书名:《第一美》(折颜&白真) 作者:思城 文案: 实在喜欢白真和折颜这对cp,奈何文太少,自个人yy写个短篇,自娱自乐下。 内容标签: 强强 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搜索关键字:主角:白真,折颜 ┃ 配角:白滚滚,阿离等神助攻 ┃ 其它:   ☆、青丘美人   天上的神仙皆知青丘出美人,看看天后白浅上神,再看看帝后白凤九皆出自青丘。在两场大婚时,有幸能窥得一眼天后和帝后的小仙们都是津津乐道,更有甚者都说啊,这天族神仙接二连三的与青丘联姻,恐怕以后的天神都到青丘找老婆了,此传言不知道跌碎了多少族少女的芳心。照这么看呢青丘的神仙们这么抢手应该不愁姻缘,可奈何青丘人自认为长得最好看的那个却依旧待字闺中,额,不对,应该说一直娶不上老婆,这是为何呢,待我慢慢说来。   此时的青丘狐狸洞里好生热闹,狐后瞅瞅左边看着的外孙阿离,瞅瞅右边的曾外孙白滚滚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,这两娃岁差了一个辈分,但奈何年纪差的不多,总能玩到一处。   “阿离,你昨天不会被你父君赶去小屋了吧?”白滚滚看着阿离一脸焉焉的表情,好心的将手里的狐狸糖分了一颗给阿离。   “今儿个早上,我看到你也是从侧屋出来的,你不也没跟你母后一起睡吧。”阿离嚼着糖觉得心里平衡了些许。   “我明明记得我抱着母后一起睡的啊,父君老是霸占母后,别提多气人了。”两个娃就着狐狸糖,就为何父君老是喜欢霸占母后,及论如何跟父君抢母后的可行性问题,进行了严肃探讨,最后得出的结果是,都怪母妃们长得太好看了,好看的人总是容易被人抢。   “可是四爷爷也很好看啊,他为什么没人要抢呢?”白滚滚愤愤指着不远处吃着葡萄的白真道。   “四舅是男的,能一样么。”阿离一本正经的说道,“姥姥还说,男的好看没用的,还容易娶不到老婆。”   “为什么啊?”白滚滚好奇得继续问。   “因为谁也不愿意找个比自己好看的老公啊,你看啊,我们一家人出门,男的都偷偷盯着母妃看,女的偷偷盯我父君看,可四舅和我们一起出门,男的,女的都喜欢盯着四舅看。”阿离分析的有理有据,白滚滚佩服得点了点头,不约而同的都把视线投向了他们的四舅and四爷爷。白真吐着葡萄籽,抬眼看到阿离和滚滚都朝自己看来,不自觉的得回了一个自认为慈祥的微笑。笑容虽清浅,奈何唇色润泽,烟波流转,姿势慵懒,让旁人看了脸红心跳移不开眼。阅历稍浅的白滚滚摸了摸自己的小心肝,果然男的不能长得太好看,又望了望自个儿的东华亲爹,还好自己长得像爹,如若随了娘亲可怎么了得。      ☆、被剩下了   今日是青丘的家宴,其实没有什么规矩,白真四下扫了眼,东华和夜华在一旁下棋,小五和小九在两君身后一边嗑着瓜子,一边“出谋划策”,本来天君和帝君两人棋艺均是上品,一局棋下个十天半个月也不成问题,结果在天后和帝后的英明指导下,双方都漏洞百出,洋相出尽,几乎是送上门给你吃的。可是奇就奇在两人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懈怠,愣是一本正经的胡下一通,还不时得回头夸几句“夫人英明。”果真成亲后智商这东西就清零了,面子这东西也彻底当了鞋底,白真在内心默默吐了个槽。侧手摸了摸茶几,才发现葡萄已经吃完了,可是说去取酒的人却迟迟没有回来。以这老凤凰的脚程,十里桃林离这也约莫半个时辰的来回,现在都快一个时辰了,怎么还未回来,刚想起身去门口瞧瞧,就望见自家阿娘向自己走来。   “真真呐,”狐后握着儿子的手拍了怕,手感甚好,“今儿个难得我们家的人都聚齐了,阿娘看着真是欢喜啊,眼下就剩你这桩大事还未了了。”狐后端详着自己的儿子,这容貌比自己年轻时还更胜一筹,怎的就被剩下了呢?   “阿娘,你又来了,现在的青丘上有天君女婿,帝君孙女婿,下有阿离滚滚承欢膝下,你还愁什么,况且这姻缘又不是相求就能求的,你看看浅浅和小九为了这姻缘二字吃了多少苦头,你真的忍心要我也走一遭吗?”白真轻声说来,语调渐低,惹得狐后想起了浅浅和小九的过往,不惊有些红了眼眶。   “所以,阿娘啊,你就放我自在去吧,一切随缘不好么?”白真轻轻回握狐后的手,他的阿娘最是心软,每次只要自己撒撒娇就会放过自己。“你啊……”狐后叹了口气,拍了拍白真的手,转身抱外孙和曾孙了。   白真长舒了一口气,这次算是过了,每次都是这套路,所以才不想回狐狸洞,还是折颜的桃林清净。对了,想起来要去找找折颜这家伙了。   ☆、离家出走   此时白真算是逃过一劫,彼时的折颜却好生为难,好好的去取个酒,刚回到狐狸洞,却被白止拦下了邀去了侧厅,折颜心里犯嘀咕,这架势像是要长谈啊。白止这些年为了这青丘的子子孙孙们操碎了心,容颜也越发的衰老,明明和自己同一辈分,愣是生了白发,连皱纹都上了眼梢,想到这,折颜又忍不住猜测如果当初他是这样貌,真真他娘还会选白止吗?如果选了自己,那真真是不是就是他的孩子了,想到这,折颜不惊打了个哆嗦。   “折颜,你这是冷么?还是我有什么不妥?”白止见折颜看着自己一脸惊恐,脸色发白的模样,诧异得问道。折颜收回神,端着茶喝了一口压了压惊,才道:“怎么会,不知狐帝找我可有什么要紧事?”没什么要紧事,我还要给真真送酒去呢……   “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大事,不过就是我和倾依有个心结,需要折颜上神你来帮衬帮衬。”狐帝欲言又止的模样,折颜有种不祥的预感。“但说无妨,跟我也不必这么生分。”连称呼都改了,想来是什么事指望自己呢。   白止喝了口茶,又咳了几声,才道:“折颜呐,你与我相识多年,当年倾依嫁给我时,还是你主的婚,端的是声明大义,不计前嫌,你也是看着我们这帮狐子狐孙们长大的,眼下我的儿子女儿们都成家立业了,你却还是昔日的模样,不愧为不问红尘,情趣优雅的上神之名啊。”   这是,在夸自己,折颜不惊有些受宠若惊,曾经他们为倾依大打出手时,不是还骂自己小白脸,娘娘腔来着,十几万年了居然能听到白止夸自己,这是他在自惭形秽,还是良心发现。   “但是吧……”折颜看向白止下意识用手指摩擦着杯沿,就知后面的话才是这老狐狸要说的,也就没有打断,示意他继续。   “你也知道我家老四啊,他自小爱粘着你,这个我们当然不反对,跟在你身边这么些年来,他也受益匪浅,还顺顺当当修炼至了上神,这份恩情我们青丘自然是感激不尽的,可是他现在连你的不问红尘也一并学了去,想来还是不妥当的。”   折颜皱了眉,听明白了,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自己做了个错误的榜样,耽误了真真的终身大事。“那狐帝以为,我该如何做,才能帮到你们。”折颜垂下眼,并不看白止。   “我们为老四说了门亲事,可是真真始终不肯点头去看看,不如你帮我们劝劝他吧,这女子是钟壶山的秦姬,与我们青丘也算门当户对,据闻也是个好姑娘。我也不求你能说服他马上娶了她,只要他愿意去见见,感情么处着处着就会有的。”白止说这话也有些红了老脸,说媒牵线这事本就该他老婆来,奈何倾依心软,每次都被老四忽悠过去,自己才不以而为之。   “这……”折颜很为难,甚至还有些难受,老友之托且并非做不到的事情,可是他就是不想答应。真真刚成年时,他还真盼着会有这么一天,看着自己亲手带大的孩子结婚生子,可是真真在自己身边一待就是十四万年。这些年岁里,大部分时候,就他们两个人,在那片十里桃林里,竟没有生出一丝的无趣,日日都觉得过得很舒心,可是如若真真现在跟着另一个人走了,那往后的岁月里,自己该怎么自处……   “折颜,觉得为难了?”白止见折颜这了半日,迟迟未答应,也有些不耐。   “怎么会,我自然是盼着真真好的,可是……”   “那就好!”等的就是这句话,狐帝开心的打断了折颜的话:“那折颜就算是答应了,那我就放心了,你一向一言九鼎,从不会框我。”这是你在框我!折颜在心底怒骂道,只是眼下又不能真说出口,只能想着走一步算一步吧,即使真见着了,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,真真不喜欢,自然也就作罢了。   “让父君和折颜为我这么劳神,白真真是愧疚。”不其然的,门口出现的青衣少年,正款款走来。折颜不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,心里莫明心虚和发慌。这是听到了,听到多少?   白真在家从来不拘小节,这次却郑重的向着狐帝和折颜叩拜了起来。“刚阿娘跟我说了许多,深感儿子不孝,让您老为我劳心了,所以我决定去四海八荒游历一番,缘分都是自己去找的。儿子也不是觉得秦姬不好,但是天族的规矩实在是多,您也知道我说话做事没有什么分寸,万一做错个什么弄个五雷轰顶就不好了,还不如其他的什么族去寻觅寻觅。儿子不在期间,也请父亲和母亲保重身体。”白真朝着白止说完,又施了个礼就退了出去,连眼角余光也不带那个呆若木鸡的老凤凰。   折颜的腿是抖的,心里上串下跳的,这分明是都听到了,真真生气了,而且这气恐怕一时半会都消不了。匆匆跟狐帝告了个别,折颜就追了出去,可是就那么片刻的时间,哪里还有人。折颜望了望天,哎,真是自作孽不可活,让你总想做好人。   ☆、被真相了   真真出走了,折颜不见了,晚宴上,狐后就没给狐帝好脸色,“看你办的什么事,本来老四就不爱回家,这次好不容易来了,又被你气走了。”   “怎么就我气走了,我不也是为他好吗?”狐帝不服。   “怎不是你,怎么不是你了,万一我的真真出了事,我唯你是问。”   “没事的,阿娘,不是有折颜吗?四哥这一不顺心就出走的性子,都是被折颜惯出来的,他们两这你追我赶的把戏都玩了上万年了,四海八荒的,真真跑了多少地方,折颜都寻着了不是。这天底下也就折颜受得了四哥那性子。”白浅吃着夜华剥好的虾,说着风凉话。   “话虽这么说吧,可是这么下去终究不是办法啊。”狐后还是愁啊。   “阿离,四爷爷出走了,不知道又去哪玩了,真想让他带我一起去,最近的佛学课太难了,根本记不住。”滚滚沮丧得用筷子戳着碗里的青菜。   “你又想挨你父君罚吗?上次四舅偷偷带你去东海玩,回来抄了一个月的经。”阿离小声回到。   “是四爷爷太笨了,跟人打架就报折颜的名字,才会这么快被发现的。”滚滚不服。   “我父君每次惹母后生气了,母后就带我去俊疾山住,都不带挪窝的,可不就是为了让父君找到,然后再把她哄回去么,四舅就是故意让折颜找到的……”   “哦~~这个我知道,娘亲说了,这是姑奶奶和姑爷爷在打情骂俏,所以说,四爷爷和折颜是在打情骂俏喽?!”白滚滚开心的拍了拍手。   笑声未落,滚滚就被塞了一嘴的青菜。一桌人忽然都不说话了。凤九干笑了几声,道:“小孩子家家的,挑食不好,多吃青菜,少说话,童言无忌,童言无忌,哈哈……哈……哈。”   狐帝狐后面面相觑,一脸的如遭雷劈,白浅偷偷看着夜华一眼,俏脸一红,夜华勾了勾嘴角,笑得一脸讳莫如深。东华摸了摸白滚滚的头一脸欣慰,不愧是自己的儿子,看得如此透彻。      ☆、昆仑虚下   白真这次是真没想好该去哪,也提不起劲找人打架,实在是该打的都打了,该偷的都偷了,这几万年,四海八荒被夜华治理的太平顺了,都没个地方挑刺。心里是委屈的,可是这委屈也没有人能说。自记事以来就跟在折颜身后。开始只是不服气折颜说他丑,后来又出于对强者的向往,就这么稀里糊涂得跟着他一起修炼了,不知不觉已经能与他并肩而立。算来,折颜对也确实是好,甚至比父母还要宠溺,曾经和小五两人闯下的大大小小的祸事最后都是让折颜背的锅,修仙之路没什么波折,连天劫也是有惊无险。小五上昆仑虚拜师后,没人陪着捣蛋了,心也慢慢定了下来,与折颜两人太太平平得在桃林待了几万年,总觉得以后的万万年也就一直过下去,可是现在看来竟也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……   白真就这么不辨方向,不论去向的行云而去,直至看到那高耸入云的昆仑虚才停了下来。白真长叹一声,竟来了这里。墨渊醒来后重回昆仑虚,这里也恢复了以往的盛况,只是远远的看一眼就感觉仙气萦绕。此时天色渐暗,白真想着墨渊和白浅这层关系,不想暴露行迹,也不想多生事端,就隐匿了气息落了地,想着就近找个山洞对付一晚再说。   神识一扫,附近还真有这么一处。只是不知被谁下了禁制之术。白真轻笑了声,也不是什么高明的法术,不过自己倒很好奇谁有胆子在墨渊的眼皮子底下占地为王。白真背着手悠闲得走向一片奇石怪林,眼看就要一头撞上岩壁了,只见那岩壁四周如水波般荡漾开一圈光斑,入内后再回头看,那还有什么岩壁,霞光满天,景致不错。   洞内布置也比较简陋,石床木榻,桌上的粗陶瓶中还插着数支桃花,花开烂漫,看来是有人常住的。主人未归,白真也不客气,直接摸了架上的酒喝上了,味道竟不差,虽比不上桃花醉,也算是难得的好酒。抱着酒坛子四处转了转,没发现什么辨识度高的贵重物件,就是洞府深处有一汪活泉入了让他的眼。水面飘着数朵莲花,花色是诡异的蓝紫色,岩壁上和湖底镶嵌着硕大的夜明珠充当光源。白真抿了一口酒,心想这主人也奇葩,洞府如此简陋,却把名贵的夜明珠当灯使。   “仙友不请自来,也不问问主人答不答应吗?”洞外响起了一声慵懒的质问声。白真回头挑了挑眉,洞口走来一个高挑的男子,玄色的衣袍松垮的挂在身上,露出猩红的里衣。   “在我看来,昆仑虚上坐的那位才是正主吧,至于仙友你嘛,也只能算个鸠占鹊巢罢了。”白真完全没有擅闯洞府的自觉,一脸的问心无愧。   “啊音?”男子见白真转头,脸色巨变,疾步上前几乎将白真拢入怀中。白真听到妹妹曾经的名字,先是一愣,想或许是浅浅的旧识,却不想被人抱了个满怀。挣了一挣才将男子一掌劈开。   夜明珠下,白真将男子的面容看了个分明,眉目深邃,肤白唇红,虽为男子却比多数女子更为艳丽。白真轻锁眉头,在幽怨的记忆长河中搜索着,他们应该见过,在那场旷世之战中,不由唤出了一个名字:“离镜?” 作者有话要说:  张彬彬太帅了,给角色加分不少,虽然渣了,但我忍不住的要给他加戏,哈哈,反正我写我说的算……   ☆、共处一洞      “阿音,你终于来看我了,我守在这里一个多月了,你都不曾出现过,你是不是后悔和我一处了……”被推开后离镜有些无措,甚至带着些忧伤和委屈。   “离镜,不对,应该尊称你一声翼君。”白真站起身,身量颇高,骨骼更不是女子的娇小,一张脸虽与昔日的司音有五成相似,但眉眼间并无女子的媚态。   “翼君?我不是翼君,我只是二皇子,我父君擎苍才是翼君。”离镜眼神有些迷离,伸手去摸白真的脸,白真侧身避开,握住了离镜的手腕,搭上了脉门,脉象混乱,内伤颇重。“你走火入魔了……”   “走火入魔了,对,我怎么不是走火入魔,我好好的翼界皇子不当,抛弃一切来寻你,可是你却不肯见我一面。”离镜深情款款得看着白真,眼中含泪,当真像是一个痴情女望着个负心汉。离镜自顾自得回忆着往昔,“阿音,你还记得我们初识的情景么,还记着这寒夜芙蕖么?那日你我一同落水,我还渡气于你,我对你一见倾心,他们也算是我们的见证,现在我把它们都带来了,以后我回不了翼界了,我们在此相守可好。”   白真被看得发毛,起身就想走,真是时运不济,出门遇到个深井冰,整个鸡同鸭讲。可没走几步居然有些头晕目眩,只感觉脚下的地都在晃动。白真回头,指着离镜喊了声“你!”竟缓缓软倒了下去。   离镜将人抱在怀里,抚了抚白真鬓角的长发,道:“阿音,你怎么不长记性呢,上次喝了我翼界的百日醉,整整睡了十日,这次怎么又喝上了,我身上可没有解酒药,这可怎么是好。”   白真感觉自己睡了许久,做了一个冗长的梦,有人在唤着自己的名字,却听不真切,嘴被撬开,危机意识一来,白真霍得睁开了眼。   “你终于醒了?”离镜的脸近在咫尺,一脸的欢喜。   “你给我吃了什么?”白真用力掸开离镜的手,却发现自己还是头晕的厉害,连力气都使不上来。   “你喝醉了,这是解酒的。”离镜眼神中有些慌乱,下意识的捏了捏手里的瓶子想掩入袖中,白真着了道,本就恼怒,一把抢过拿瓶子,用力扔了出去。“你到底玩什么把戏?”   离镜紧张地起身,就听咚的一声,那瓶子落入了深潭里,瞬间没了影子。“你这是作甚,这可是仙丹呐?”   “仙丹你翼界怎么会有仙丹?” 白真盯着离镜看了片刻,忽然觉得这一觉醒来,这人越发古怪了。   “那……自然是机缘巧合得到的。你口渴不渴,我去给你倒水。”离镜顾左右而言他。   “不必了,我这就走了。”白真才不想跟这个神经错乱的翼君搅和在一起。   “你这就走了,你还没有完全恢复,还是让我来照顾你吧,那日是我糊涂了,冒犯了仙友,在下在此跟你赔个罪。”离镜放下茶杯,一个箭步上来给白真行了个大礼。   “你,好了?”白真见他没有叫自己阿音了,举止也正经了许久,忽然有些诧异,自己睡了一觉,这人走火入魔这么快就痊愈了?   “恩,好了,先前有冒犯仙友的地方莫要见怪,不知仙友作何称呼”   “在下,白真。”白真也不是个爱计较的人,既然人家都道歉了,自己放不开的话就有些小鸡肚肠了。   “原来是狐帝四子,白真上神啊。”离镜又行了平礼,论辈分和品阶,他们也算平辈。“不知白真上神要去往何处?不如我送送你,你这样走了,本君实在是愧疚。”   “我……”白真张了张嘴,这话还真问道他痛处了,“我也不知道该去何处,且行且说吧。”   “既然上神并无去处,不如在我这里先住上一住吧,我也好尽……”本来想说地主之谊的,到嘴边却又觉得十分不合适,离镜顿住了,只得道:“尽我的一份心。”   白真缓了缓,见离镜始终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,忽然觉得有些玩味。看了眼洞府,这几日貌似变动了不少,原本简陋的石床上添置了些许绸被,还铺上了上好的皮毛,桌上也多了副棋具和一张古琴。总感觉哪里不对,却又说不上了。又想着反正无处可去,这住上一住也无妨,于是甩了一句“那就叨扰翼君了。”   这一住就是数日,白真住得还挺舒心,这翼君不知是真的心中有愧,还是对白浅的移情,基本是言听计从,被自己当小弟般使唤来使唤去,脾气好到吓人。白日里,白真抚抚琴,翼君就舞舞剑,晚上白真在泉边赏赏花,他就在边上看看书或者说说凡间的鬼怪故事。两人相安无事,也不烦闷。白真低头逗弄逗弄莲花,又波拉波拉水,心里有些纳闷,自己怎么会跟这翼君这么投缘,自己和折颜的默契可都是经过万年才培养出来的。   “白真上神貌似很喜欢这紫莲,以后可以移些回青丘。”离镜在身后轻声说道。   白真忽然停了手,随后用手指轻轻捏了捏莲花瓣道:“这紫莲倒也不错,不过我并不常住青丘,我住在十里桃林,那里不知道能不能养活。”白真没有回头,离镜看不见白真的表情,却以为他真的在苦恼怎么移花过去,思索了会说:“应该不难吧,挖个河槽,再引段活水,许就可以了。”   “当真?”白真忽然转身看着离镜,笑得一脸明媚。   离镜局促得点了点头,道:“那是自然。”   白真一手托腮,侧头看着离镜,逆着光,表情也看不真切。“可惜十里桃林的主人并不是我,如若要移这莲花过去,恐怕要经过他同意。对了,你可认识折颜上神?”   “有过几面之缘。”离镜回到。   “你觉得他是怎样一个人?”白真又问。   “世人都说折颜上神退隐三界、不问红尘,是位情趣优雅的神仙。”离镜低下头说道。   白真听到这忽然笑了起来,回问:“你信?”   “世人还说折颜上神与白真上神你是挚友,难道白真上神不这么认为么?”离镜的脸色有些古怪,话语间也多了份谨慎。   “他啊~~”白真微微抬了抬下巴,眼眸在夜明珠的光辉下,晕染出如星辰般的光辉。“退隐三界倒是真的,闲情雅致也不假,却并非不问红尘……”白真慢慢起身,俯看坐着的离镜,一张精致的眉眼中带着朦胧的水汽。“其实,他一直倾心于我……”   离镜听闻,震惊得瞪大了眼,连嘴都微微张合着,向后倒了倒,勉强以肘撑住了床沿。“上神说笑了,那岂不是成了……”   “成了什么?断袖,还是分桃?”白真站直了身体,脸上没了表情,“断了又如何,分了又怎样?如果翼君觉得不舒服,那我还是就此告辞吧……”   “没,没……不敢不敢,我只是钦佩白真上神的坦荡而已,如此甚好,甚好……”离镜的脸先前有些发白,现在却有些泛红。费了些力气才站了起来道:“白真上神如此仙资绰绰,不倾心于你都难。我觉得这潭边有些湿冷,不如我去热点酒来祛祛湿气。”不等白真回应,离镜就匆匆往外走去。   白真看着离镜的背影,眼中满是戏谑的笑,虽说自己猜了八九不离十,但还是差最后一点,白真缓缓解开了腰带,雪白的纱衣层层堆于脚下……   ☆、人生如戏   离镜没有去温酒,而是直接出了洞口,在月色下来回踱步,原来如此,原来如此,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,原来真真一直是这么看自己的,怎么自己就没有发现呢,“离镜”拍了拍自己的脸皮,手感有些陌生,不过使了个换颜之术,却看到真真如此妖孽的一面,难道自己以前处了个是假’真真?!   当初好不容易感应到真真的气息,火急火燎得出来寻人,看到真真被一个男人压在身下轻薄,没控制住就把人拖出去暴打了一顿。后来发现真真醉得人事不省,而被自己打的半死的男人居然是翼君离镜。离镜吐着血,语无乱次地叫着司音,折颜废了番功夫才大致了解始末。离镜与司音这段前尘往事,折颜也知一二,但却未曾想离镜竟执着到这种地步,走火入魔后选择性得封锁了记忆,只记得当初与司音在昆仑虚重逢时的情景,也许那也是他认为最快乐的日子,可是错过了就是错过了,即使等到天荒地老,昔日的司音也不会再现。   白真没有生命危险,没有解酒药也就不过昏睡了百日,折颜道不急,倒是离镜的伤花了折颜不少心思,用了两个月的时间才离镜的伤治了个七七八八。离镜恢复记忆后,在洞口呆坐了一个昼夜,折颜也不拦着,任由他追忆往昔。临行前说欠折颜一个人情,更欠白真一句道歉,折颜挥了挥手衣袖,道:“如果你真的愧疚,倒不如答应我,好好治理好翼界。”离镜回道:“我会的,只要我在位一日,我定会为她好好守住翼界的太平。”折颜摇了摇头,灵玩不灵,顽固不化,却也让人唏嘘不已,一个情字误终生。   离镜离开后,折颜就一直在山洞里照看着白真,每隔七日喂颗丹药给白真补补元气,看着白真的安静睡颜,折颜思来想去,还是怕白真醒来见了自己又要走,就想出了这么一出李代桃僵,可是现在却发现事情的发展却远远超出了预料。   耽搁了许久,折颜磨磨蹭蹭得带着酒回了洞内。 “白真上神?”洞内除了自己的回声没人回应,不在了,怎么会不在了,“真真,真真!”慌乱中手里酒撒了一地。   忽然水池内响起了一片水声,“你刚叫我什么?”折颜回过头,只见白真从潭水中探出头来,水滴顺着他的脸颊、乌发落下,在夜明珠的光辉下,如镀了层银辉,恍如天人,让折颜晃了神。   “我问你,你刚我叫我什么?”白真缓缓从水潭中起来,白绸里衣细密的勾露出他纤细的腰身,肌肤的颜色若隐若现。   折颜喉头滚动了数下,才勉强开口道:“我叫你,白真上神呐,还能叫什么?”   “哦~许是我在水里没听真切。”白真将耳侧的湿发拢道耳后,露出了圆润的耳廓。   “白真上神,你怎么下水了?”折颜的眼睛从白真的脸一路往下挪,直至看不真切的水中,总觉得眼睛放哪都都对。   “我睡了百日,总要清洗下,不知翼君的酒热的怎么样?”白真瞥见打翻在地的酒壶道。   “刚手滑了了下……”折颜摊了摊手,“那我再去热过?”   “那麻烦翼君了,我要起身换下衣服,翼君你……”白真有些难受的扯了扯紧贴胸口的衣襟,露出了一小片白嫩的胸膛。   “这就走,这就走,白真上仙慢慢换,慢慢换……”折颜踉跄着倒退了几步险些撞上了石桌,逃命似得往外奔去。   白真无声的笑了起来,从腰间摸出一个瓷瓶,瓶身上刻略显拙劣的桃花印。自己记得这瓶子是自己三万年前烧制的,当时嫌雕得难看就随手送给折颜了,什么时候这老凤凰他拿来装仙丹了?既然这老凤凰要演戏,那自己就将计就计,陪他演上一演又何妨。      ☆、全靠演技   白真起身从水里出来,脚上一阵刺痛,撩开下摆一看,脚踝外侧一道寸长的伤口,潺潺流着血。白真看了看这水潭,刚下水时本以为不深,谁知竟踩不到底,只能闭气潜了下去,潭下的空间很大,就像一个水壶状,借着夜明珠稀薄的光摸了许久才找到这瓷瓶。后来听到上面折颜的声音,急着上来,中间好像是碰到了什么东西,以为是水草之类,想不到竟还流了血。   折颜心不在焉地温着酒,没控制好火候,把酒煮沸腾了,搞得浑身酒气。摸了摸有些滚烫的脸皮,莫不是被这酒给熏的,自己何时见过如此模样的真真,明明还是那张看了数万年的脸,却忽然变得,变得如此活色生香。九尾狐一族都是容貌都是上佳,还有独门的迷魂媚术,若他们想魅惑人心那自然是再容易不过了,可青丘一族性格纯良,不会轻易显露。真真更是一向清冷,又是男子,以至于自己也就忽略了他的属性。在自己面前他最多只是笑得开怀些,肆无忌惮些,可是万万没想到离了自己,他会在别人面前露出这等模样,如此的不设防。折颜莫名有些苦涩,有种吾家儿女初长成,长成后要被猪拱了的危机感。如果不是自己横插了这一脚,那保不齐那离镜那小子会动什么心思呢。折颜又是庆幸又是懊恼,端了热好的酒进了屋。正巧遇见白真身着浅蓝中衣,半倚在塌上,恰好露出右脚处的伤口。   “这是怎么了,怎么伤了?”折颜见状急忙放下酒。   “可能是在水潭里被什么刮到的,没事,小伤而已,晾晾就好了。”白真说得一脸无所谓的模样。   折颜下手握住了白真的脚踝,细细看了看伤口,还好没有伤到筋骨。“脚上穴位极多,伤了哪都不好。”折颜正欲施法,却见白真半眯着眼看着自己。“原来翼君还精通医术”   “只是略知一二,略知一二……”折颜感觉额角都有些冒汗了,差点露了馅,惯性使然,谁让折颜当了白真一家子这么多年的御医。   白真笑了笑没有往下问,“那就又得劳烦翼君了,还有翼君能否借套衣服予我。"白真指了指衣架上挂着的湿漉漉的绸衫,道"沾了血,脏了。"折颜这才意识白真衣着太过清凉,中衣内原来是真空包装,折颜老脸绯红,舌头有些打结。"有,有的,我找找,找找……"。白真就这么姿势,一脸受用地看着折颜跑前跑后找衣服,又给他上药包扎伤口。折颜又是心虚又是紧张,折腾出一身汗,觉得当初救跳诛仙台的夜华还累。   等折颜忙完回过头时,白真已经闭目在塌上睡着了。折颜坐在不远处,喝着已经凉透的酒,看着塌上的人,顺便理了理脑海中一团乱麻的思绪。一直以来,真真对自己而言是特别的,舍不得让他受伤,舍不得他受苦,在狐帝拜托他为真真做媒时,心里是不情愿的,甚至还希翼着借真真的口拒绝,一直抱着侥幸的心思留这人在身边,然后心安理得得说真真是不喜欢,是他没找到意中人。可是就这么几日的经历,就让折颜明白,他不愿意有让人这么接近真真,不愿意别人看到他醉酒的模样,沐浴后的模样,睡着的模样,折颜问自己,如若真真日后真的有了喜欢的人,要离开了,到时候你折颜可情愿,可甘心笑着把他交到另一个手上,可能真心祝福他喜结连理。答案,显而易见,他不愿意。想想现在坐在这里,顶着离镜这张脸皮,吃着离镜的飞醋,都让自己够抓狂了,何况那个莫须有能占有真真全部的人,到那时,自己估计不会祝福,说不定还会去抢个亲什么的。想到这折颜笑了,以前还笑东华为老不尊,谈了个祖宗恋,现在看来自己也有老牛吃嫩草的潜质。   折颜搞定了自己,现在也就差真真的心思了,真真对"离镜"说过,自己倾心于他,这话到底存了几层意思。是真的旁观者清,看清了自己那点小心思,还是说纯粹逗离镜玩的?他说如若离镜看不起断袖,分桃就要离开,是为了维护自己的面子,还是算承认两人是两情相悦呢?如果是后者,那么真真是不是也倾心于自己,而自己答应为他父亲保媒的事让他伤了心,所以才负气出走的,折颜越想心跳越快,几乎不能自抑,想要摇醒真真问个究竟……   塌上睡着的人本就无多少睡意,现在被某人火热的目光看得都烧起来了,轻轻哼了一声后翻了个身,眼看受伤的脚要落下床檐了,折颜一个眼疾手快,捧在了手里。折颜半躺在床边尾,把白真的脚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,将内力缓缓注入伤处。刚为了掩饰身份,只是寻了些寻常的药草敷了敷,三天也能好了,可是还是不想他多受一日的伤痛。   折颜收回功力,却没收回手,像是捧着玉器般握着白真的脚。白真这觉睡的着实难受,这老凤凰刚一会盯着自己不放,现在又抱着自己的脚不撒手,是要闹哪样,知不知道他的所作所为,如果在凡间,就是个登徒子的典型,还有没有上神的自觉?白真脸烫的厉害,更是没了点睡意,索性闭着眼睛爬了起来,换了一头,摸着折颜的衣襟睡在他的胸口,又把伤脚往人大腿上一挂,瞬间舒坦多了……   折颜见白真一气呵成做完一系列动作,却连眼睛都未睁开,僵硬得连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。挪了挪僵直的后背,又轻声叫了声:白真上神。   "别动,你再挪,我的衣服都松开了……"白真嘟囔这着,带着丝孩子气般的鼻音。折颜一看,白真的中衣散开了大半,从他这角度往下看,能看到精致的锁骨,和一条从中衣里露了出来雪白大腿,简直秀色可餐,美不胜收。   "真真?"折颜终于演不下去,这玩法会要命的,折颜觉得自己快涅盘了。   "不演了?"白真睁开眼镜,眼中一片清明。   原来自己早就被识破了,聪明如白真,折颜觉得自己真是栽在这只小狐狸手上了,柔声道:"嗯,不演了,我早就输的一败涂地了。"既然两情相悦,真是可喜可贺,可喜可贺,折颜欢喜得低头欲一亲芳泽。   白真忽然伸出一根手指拦住了折颜的唇。   "你不愿意?"难道自己会错了意?刚还置身天堂,这下又要打入地狱?   白真欣赏了会折颜上神的失魂落魄,露出了灿然一笑:"你确信,你要以现在这副模样亲我么?"   折颜拍着脑袋,瞬间撤了修颜之术,翻身将人压倒在身下……   ☆、不可描述      折颜俯下身,鼻息相贴,对上一双顾盼流连的眼。“真真,这个时候你该闭上眼睛的……”   白真眨了眨眼,反问:“为何不是你闭上眼睛?话本里不是说,只有女子才会闭上眼么?”清冷的脸上却偷偷多了抹淡红,不可方物。   “我可不敢闭,万一你又跑了可怎么办?”折颜低下头,用鼻尖磨了磨白真的。   白真勾着嘴角,扬起头啄了一口折颜的唇。“啰嗦的老凤凰……”   折颜眉毛一挑,扣住了白真的后颈,稳稳压住了下去。不似白真的轻轻一吻,四唇相贴,柔软又灼热,细细碾磨,撬开轻扣的贝齿长驱直入,戏弄那细小又毒辣的舌头,直到吸尽白真肺里最后一丝气息,含着白真的唇珠轻轻一舔才放开。“你说谁老了?”   白真喘着气,唇色娇艳欲滴,连眼角布满了绯红。“谁问就是谁。”   牙尖嘴利,折颜低头又亲了上来,这次白真倒是从善如流的闭上了眼睛。折颜的手顺着白真的背一路往下,脑海中一路描摹,与白真从水潭中起来的模样分毫不差,还有那些看不真切的部分……   白真扣住那双一路点火的手,“折颜,你这是要做什么?”   “你的话本有教你接下来要做什么吗?”看着白真摇了摇头,一脸惶恐的模样,折颜终于得意的笑了,这小狐狸是自己一手带大的,凡间的那些话本还是自己念予他听的,自然含蓄又模糊。   “那今天我就给你好好讲讲话本后面的故事吧……”折颜在白真耳边轻声说完,亲了亲垂涎已久的耳垂,引来一阵抽气声。夜还很长,□□无边……   次日,折颜醒来,看着怀里的美人,昨晚的一切美妙如梦,折颜吻了吻白真洁白的额头。   白真睫毛轻颤,睁开眼,被看着红了脸。“你别这么看着我。”   知道小狐狸害羞了,折颜眼中的笑更深了一分。“以后的每一天,我都想这么看着你,真真,我们成亲可好?”   “你要与我成亲?” 白真眼中慢慢凝起水雾。   “我折颜一生仅成这一次亲,只娶你一人,我想要昭告四海八荒,更希望得到你的家人的祝福。”   “你知道,我从不求这些的。” 不想让人折颜看到自己流泪,白真用力回抱折颜。白真从未想到能和折颜走到这一步,他们同为男子,若要成亲,可抵得住这四海八荒的悠悠众口。狐狸洞里,即使小五和小九一向站他一边,但还有父母那一关。所以白真从未想过要有一个结果,能相守在十里桃林就是最大的奢侈。   折颜扶着白真的肩,擦去白真的眼角泛起的泪花。“我知道,可是我舍不得你受委屈。你若与我一起,恐怕今生再无子嗣,我孤家寡人无所谓,可是你不一样,你可想好了?”   白真握住折颜的手,一字一句慢慢说道:“想好了,我白真对着满天神佛发誓,愿与折颜结为连理,生生世世,不离不弃,生死相依。”   “好,如你所愿。”折颜动容,低头攫住了一点朱唇…… 作者有话要说:  情人节发糖拉,其中省略一万字不可描述,实在是写不来肉(捂脸)   ☆、蜜里调油   白真这几日一直一副恹恹的样子,坐姿也是少了丝端庄,多了份慵懒,初识情滋味难免少了节制,被折颜折腾得狠了,就恢复了原型,软趴趴得伏在洞外晒太阳,任折颜怎么叫他都不理会。   “真真,这又是怎么了,怎么又不理我了。”折颜一边做着小低伏,一边顺毛撸,一边心里暗自感叹,真真的原型也是顶漂亮的,这毛色,雪白光泽,这眼睛,黑黝有神,这身形矫健优美,真不愧是自己看上的人,不对,看上的狐。   白真扭头露出一口小利牙,啊呜一口咬上了凤爪子,却又下不了死口,压了一排牙印就吐了出去。微微红着眼眶开始腹诽道,不就叫了他几声老凤凰嘛,至于这么较劲吗?夜夜折腾他,虽然,虽然他也不是不喜欢,可是也不能仗着自己体力好为所欲为啊,你的不问红尘呢,情趣优雅呢,品味比情趣更优雅呢?   “真真,我怎么感觉你在骂我呢?”折颜的手一路从背摸到了尾巴,不光摸了,还用指尖轻轻的勾画,白真的狐狸腰还酸疼着,那经得住这等的撩拨,滚了个个恢复了人身。   见折颜伸着手还要抱过来,急忙道:“别,你离我远点……”   “怎么了?”折颜有些失落,这几日真真有些疏远他了,时常不让他睡塌上,昨儿个,那个啥,恩爱后还被踢下了床,这是嫌弃自己不够努力,还是又起了什么变数,折颜有些失落,难道自己真的老了,没有魅力了?   白真见折颜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,知道这人又开始胡思乱想了,心一下子软了。“别抱我,我尾巴疼……”说完低下头,耳朵尖透出丝嫩红。   折颜听了立马明白了,嘿嘿笑着,道:“是我不好,累着真真了,我这有上好的玉脂油,帮你按个来回就好了。”   “真的?”白真狐疑得看着折颜。   “真的,真的,比真金还真……”折颜勾着嘴角笑得一脸诚恳,脑中却已经浮现一副美人卧榻的美景,真是美不胜收,美不胜收。   折颜手速极快,几下就解了白真的衣衫,却发现白真脚上的伤口又裂开了,深深皱了皱眉,这都几日了,原以为不过是小伤,凭他的医术不过片刻就能消去,却不想过了近三日才结痂,而且是不是还会裂开,白真不当回事,可是他明白这伤来的蹊跷。   “怎么了?”白真趴在塌上转头看着折颜。   折颜回过神,恢复了表情。“没事,我先把油脂放手心热热,也好推来。”   白真不疑有他,安心得闭上了眼睛。折颜治病救人几乎不愿意近别人身,能用仙法就不用药,能别人用药就不愿意自己动手,估计这天底下也只有自己有这福气能享受下折颜上神的手艺了。白真舒舒服服得躺着,感觉后背上贴上一双修长有力的手,散发着阵阵暖意,全身筋骨都放松了下来,不一会就沉沉睡去。折颜拉过丝被替白真盖好,看来是自己太过心切,累坏这小家伙了。折颜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水潭,慢慢收起了脸上宠溺的笑,还是有必要下去看看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在写时,脑海里一直回荡着折颜牌马杀鸡,大,保,健,好羞涩#(捂嘴笑) #(捂嘴笑) #(捂嘴笑)   ☆、昆仑虚倒      折颜长袖一挥,水潭中间起了一个漩涡,折颜背手踏入,仙障将水源隔绝。折颜怕吵着白真休息,动作轻巧,几乎消无声息得随着旋涡一路往下,潭面很快又有恢复了平静。   折颜踏到潭底惊起了一阵浑浊,夜明珠的光线已经十分稀薄,折颜右手一抬,掌心就起了一团红火,照得仙障外一层碧波凌凌。折颜如履平地般在水潭底查看了许久,起初并未发现异样,底下除了些水草并无其他。走了一圈却又觉得奇怪,这潭水中竟连一只鱼虾也无,是因为死水的缘故么?可若是死水,又怎么可能如此清澈,无腐败的迹象。折颜身形微动,腾起数丈,在四周潭壁上看了一圈,忽然感觉水流在潺潺涌动,在潭壁上竟有一条光滑的裂痕,水流不时从中涌出,过会又从被吸入其中,折颜不由纳闷,若是暗流,方向要么进,要么出,怎么会如呼吸般一进一出。呼吸?折颜伸出手,将火苗靠近那缝隙,却不想缝隙中抽出一条猩红的长鞭,冲着折颜面门抽来。   折颜不防,退了一步,那猩红的长鞭抽在仙障上,抽出数道裂痕,折颜眯起眼,近距离看了看几乎快贴上他面门的红鞭,上面遍布着细密的倒刺,若是真被抽到肉上,恐怕不重伤也要少层皮。那红鞭尖上还分着叉,细细蠕动着,竟还想沿着仙障的裂缝往里穿,像极了,像极了蛇信……   折颜手中的火焰暴涨,仙障瞬间从银白变成了火红,烫得那蛇信滋滋作响,那蛇信开始剧烈挣扎,引得水流四串,那缝隙中传来一声野兽般的嘶吼,潭壁上的裂缝裂开的越发大了,整个水潭的水如同沸腾般颤动起来。   不好,折颜腾身而起。巨大的水声惊得白真坐了起来。折颜一抬手,白真的衣服穿戴整齐,折颜不由分说的拉着睡眼朦胧的白真就出了山洞。   “折颜,这是怎么回事?”白真回过神,已经被折颜抱着腾了云,身后一阵巨响后,开始地动山摇。只见那高耸入云的昆仑虚正在慢慢倾倒,四处飞沙走石,白真慌乱得抱着折颜,瞌睡瞬间醒了。   “我先送你回狐狸洞,那里安全些。”折颜气息有些混乱,显然是发生了什么大事,让一向泰山压顶都能一笑而过的折颜都有些乱了阵脚。   “你分明要去做什么,别想甩下我一人。”   折颜不语,轻声道:“真真,对不起,这事情你真帮不了忙,你在我还容易分心。”   白真还想说什么,却又看到背后银光乍现,那倾倒的昆仑虚慢慢升了起来,底下那银光最盛之处显出一个细小人形,是墨渊,不愧是战神之名,以一人之力,将那高达万丈的昆仑虚举了起来。   昆仑虚下传出一阵阵嘶吼,那声音像是化成了实质化的音波,冲击得昆仑虚下,百年参天大树纷纷齐腰折断,白真这么远听来也感觉要冲破耳膜。尘埃下,一个庞然大物缓缓挪动,躯体竟有数十里大小,像极的龟,然从前头却伸出了一个粗长的蛇头,探出数百丈,两颗铜铃般鼓出的血红眼珠,正与墨渊怒目而视。   折颜瞬间变了脸,缓缓开口吐出四字。“玄武,淼清。”      ☆、前尘往事      折颜话毕,斜上边一朵祥云凝成一人形,一袭紫衫,皓皓银发,正是东华帝君。东华朝着折颜微微颔首,望着那头巨兽道:“他终究还是出来。”右手一抖,苍何剑已经握住手中。还未看清身形,苍何剑已经砍上了厚重的壳,剑气虚影重叠,长达百丈。蛇头畏惧一缩,收回壳内,剑气劈在如山包般涌起的龟身上,顿时火光四射,铮铮作响。那龟壳不知什么材质,色泽黝黑厚重,纹理层层叠叠,上古神器砍在那上头,却只留下了些许白痕,根本切不进去。   淼清缩在壳中,时不时吐出猩红的信子,笑得猖狂。“东华小怪物,几十万年不见,你怎么依旧没有长进,不记得你这把破剑根本伤不了我吗?”   东华举着剑,周身赤红,嘴角一勾,嘲讽道:“千年王八,万年龟,你这四不像怎么还有脸活着?”   “那老不死的都死了,我自然也要醒醒,提点下你们这帮不长进的,看看今时今日还有谁能奈何得了我。”淼清挪了挪龟壳,将头转向了折颜方向。“没想到吧,折颜小鸡,我们还有再见之日。你们俩都是来迎接我再现人世的吗?”   “小鸡?丑王八,别忘了,当初你不过是父神拿来垫桌角的,还有脸如此放肆。”折颜丝毫不示弱,按年岁这淼清确实比他大个几万岁,自己被父神领回来时,这淼清早就在了,法力自然在自己之上,只是父神并不爱他的脾气和性情。   “当初天地间洪水泛滥,我亦助他治水,事成后,他口里可对我有半分的好话,功都给那些凡人,我却就被他打散了元神,压在这昆仑虚下,此仇此恨,我真是该感恩戴德。”淼清说得咬牙切齿,龟壳内一双眼泛起怨恨的血色。   “所以你就吸干了东海,又冲垮黄河堤坝,让万千生灵死于非命?”折颜补充道。淼清主水土,当初治水不当,只懂堵不知疏,治了万年也不见成效,后来还是一凡人子弟疏通河道,修筑大堤才得以稳妥,父君为那人在凡间封了王,却不想这淼清心怀怨恨。   淼清被揭穿,心中恼怒,周身杀气更胜,忽然撇见折颜身旁的白真。“你这怀里的白毛倒是很可口的模样,上次我就小吮了一口,味道不错,要不送我打打牙祭。”   折颜上前一步拦在了白真身前。“你个缩头乌龟还大言不惭,舌头不疼了,我也不介意再帮你烤上一烤……”   “原来是你……”淼清吐着信子,发出斯斯声,忽而又开始狂笑。“原来如此,那日日夜夜的□□声,是你和这小狐狸的,没想到你的眼光如此独特,不找凤凰找狐狸也就罢了,竟然还找了只雄狐狸。”   东华手软了软,苍何剑差点脱了手,墨渊脚下打了个踉跄,连着昆仑虚也抖了抖,白真红着脸龇着牙就想冲出去。   “真真不要去,他这是激将法,不要上当!”折颜眼疾手快,一把扣住白真的腰把人拉回来。   白真羞愤得牙痒痒,一口气上不来,张口就骂。“你个绝种的死王八,老也就罢了,丑也就算了,还嘴巴不干净,你打着万年的光棍还有脸得意。”你妹的单身狗,□□裸的羡慕嫉妒恨。   “真是个牙尖嘴利的,我嘴巴刁,就好这口火爆的。小狐狸,我定要把你们全族都剥了皮,红烧清蒸切片吃个遍。”淼清阴测测的笑起来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这章自己都觉得写得好酸爽,哈哈   ☆、瓮中捉鳖   几人胶着不下之际,天空中,响起了铮铮金器声,云层被劈开了硕大的缺口,一条赤金锁链从天而降,在玄武四周开始高速旋转,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黄金光罩。玄武急忙侧身撞向光罩,锁链与龟壳剧烈摩擦,火花四射却撼不动光罩半步,蛇头一声咆哮,直冲光罩顶部,光罩被顶出一个又一个凸起,却如有意识般,片刻间又弹了了回来,蛇头上青色的鳞片被磨得通红火烫,全无作用。"有本事跟老子单打独斗,就知道出阴招,放老子出去!"   姗姗来迟的夜华终于现了身,朝着墨渊方向道:"这伏魔链能让暂时它不能动弹,你且快去。"墨渊点头,转身拖着那庞大的仙山向西挪去。   东华提着剑在外端详了片刻,道:"虽然一直没弄明白,你到底是乌龟,还是王八,不过瓮中捉鳖这个词倒很应景。"   "三十万年了都杀不死我,你以为这点伎俩能困住我多久?"淼清吐着信子隔着光罩与东华对怒视了会,又转头看向折颜:"折颜小鸡,你且好生养着你的小情,老子喜欢吃肥点的。"   折颜手一摊,伏羲琴已在手。"丑王八,我这福气是你羡慕不来的,我成亲的喜酒也就不请你喝了,看在你孤独终老的份上,就送你一首曲子聊表心意。"说完,十指齐拨,琴音穿透光罩。以一个刁钻的角度钻入了缪清的龟壳,龟壳成了一个现成的回声器,整个振动得如同筛子,让刚躲入其中的蛇头享受了一把绕梁三日不绝于耳。淼清的龟身如陀螺般旋转,蛇头再伸出时已是口鼻流血,赤红的眼得如同要滴下血来。"我定要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!!"   折颜双手触弦,又是一波,淼清吃了一次记亏,迅速将四肢头尾缩入壳内,关了六窍,如同一块磐石般没了生息,这次琴音再无用处。   东华收了剑,单手背于身后,从上直下,又从左到右打量了一遍折颜和白真,道:"前几日滚滚还说你们打情骂俏,没想到这么快就要摆喜酒了,真是可喜可贺。"   "同喜同喜,日后只能委屈帝君随小九叫唤我声四叔夫了。"折颜脸皮厚,这么一个不伦不类的称呼说得毫无违和感。   "其实本君能看到你给狐帝敬茶的样子,旁的也没什么好在意的了。"昔日情敌的身份应该是场大戏啊,老婆没抢过,结果抢了人家儿子,料想司命运册上又将多一个精彩的故事。   夜华尴尬轻咳了声,强行在两大神间刷存在感的。"两位上神,是不是该先谈谈正事。"   "我在此看着他,你们赶紧去想办法。"白真站了出来。   折颜拉着白真的手摇了摇头,他根本不想白真参与此事。白真把伏羲琴抱到身前道:"他若敢再伸头,我就用刚刚的法子治他,我的琴技都是跟你学的,好歹伏羲琴也认我半个主人,不会有事的。"   折颜心头也没有把握,现在虽然暂时压住了淼清,但情况并不容乐观。催动伏魔链耗费了夜华半数多功力,墨渊刚看着表面轻松,可昆仑虚是何物,现在估计也好不到哪去,东华在调服妙义慧明镜时重伤至今未愈,刚刚上来的几剑看似威力巨大,其实只是为夜华争取时间,迷惑淼清。但如果真被淼清冲破了,那到时候能与他战上一战的除了自己,恐怕没有第二个选择了。   ☆、不解之谜      折颜最终还是与召集众人商议对策去了。淼清如死了一般再无动静,只有那赤金的光罩随着日头渐弱,折出些许光泽。白真就近找了个高处,盘腿坐下,将伏羲琴至于腿上。其实他有些百感交集,当初折颜说成亲时,他很动容,也不由盘算着找个恰当的时机跟家里人说,可是人算不如天算,被淼清这档子事插了一脚。现在以这样的形式“公布于众”,说实在的他内心是崩溃的。   他们说是去议事,估计其中少不了自己狐狸洞的一家子,到时候会被怎么挤兑还不知道呢,所以他只能“自私”了一把,把这事先推给了折颜,自请留在这里看着“丑王八”。但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防着折颜,现在的情形其实连他都看得出来,折颜有心把担子往身上揽,他们俩表明心意才几日,过了个把月的快活日子,他实在是怕这老凤凰,为了所谓的苍生而走了极端,只有亲自守在这里才能放心。   白真想的出神,一只手已经揽着他的腰坐在了身旁。   “这么快就回来了?”感觉熟悉的气息环绕着自己,白真紧绷的弦也送了送,靠在了折颜身旁,似乎安心了许多。   “该讲的都讲了,我就想早点来陪着你。” 折颜理了理他散落的鬓发,眼神温柔,白真被看得有些脸颊微烫。轻声回了个哦,这老凤凰的情话真是越来越信手拈来了。   “有什么进展吗?”白真又问。   “暂时没有,静观其变吧……”折颜望着那黑黝黝的龟壳,语气淡淡地,也听不出什么起伏。   “真真,你可知这昆仑虚原本为何物?”   “难道不是仙山吗?”   “是也不是吧,这昆仑虚存在的年岁太久了,久到我也差点忘记了,它原本就父神的一根手指变化而成。”   “竟还有这么一回事?”父神的模样和功绩现在他们也只能依靠史书记载,而身边的这只凤凰却是一路见证而来。折颜回忆过往道,淼清与他皆是天地间灵气的孕育而成,折颜是天地间的第一只凤凰,主火,而淼清生于土,孕育水,论灵力修为,是远在折颜以上的。   “当初淼清犯下滔天大罪,父神将淼清打散元神后,淼清的躯体却一直不腐不烂,所以父神又折下了一根手指化为仙山压于淼清的尸身之上,也就是现在的昆仑虚。”折颜停顿了下,接着又说道:“谁料想,后来浅浅小两口和墨渊,为了救东华和小九,拿了半个昆仑虚做了盛妖息的罐子。再到后来,我们误打误撞进了那个山洞,他伤了你,我又把它激了出来……”   “是不是因为少了半个昆仑虚,镇压淼清的封印也弱了一半,他才醒了过来。”白真补充道。   “有这可能……此事牵涉甚多,已经说不清对错,或许这就是天意吧……"折颜欲言又止,但淼清尸身不腐可以理解为本属水土,入土不腐,可是元神不是那么容易汇聚的,当初墨渊聚集元神,不仅靠自己修补,还有结魄灯和自己相助。这淼清突然转醒还是个不解之谜……   而眼下,这淼清更是一个随时会爆发的巨大的隐患,这丑王八一向记仇,真真又得罪过他,自己活了这么一把年纪倒也不惧,可是真真呢?他性子冲动,若自己有个万一,该怎么做才能保他一个万全。折颜亲了亲白真的眉梢,不让他看到自己眼中的郁郁之色。   ☆、七月红叶   两人一守就是数月,折颜不走,白真亦是寸步不离,两人寻了个山头,就近造了屋子住了下来。除了淼清时不时地闹腾几下,白真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,现在只要有折颜在,他在哪都住的惯。   一日午后,白真枕着折颜的腿,叼着根狗尾巴草,看着屋后的一片枫林发呆。   "折颜,你看这人间的红叶真漂亮。"   "你喜欢?"   "喜欢,但比不上十里桃林美。"   "你想桃林了。"   "恩,那不止是桃林,也是我们的家。"   折颜低头,抽掉白真边的狗尾巴草,低头吻了吻那好看的淡粉唇瓣。"恩,我们的家。"   不远处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,折颜有些不舍的放开了白真。   "折颜上神,四哥,似乎我来的不是时候,打扰二位了……"夜华远远的行了礼,动作行云流水,一派自然,只是微微挑了挑眉,眼中带着丝了然的笑意。   "扰都扰了,不妨说说为何来此。"白真脸色微红,语气有些嗔怒。折颜知他是害羞,也不点破,抿着嘴,眯着一双桃花眼,伸手扶白真起来。夜华看着两人并肩而立,一个温文尔雅,一个清新俊逸,十分的赏心悦目。   "主要是有个好消息,浅浅昨日把出了喜脉,所以我今日特来告知下你们。"   "什么?你是说我又要做舅舅了?真是太好了……不知道这次是男孩还是女孩?最好是女孩,这样就凑成了一个好字,可有告诉我阿爹阿娘?"白真开心极了,几乎有些手舞足蹈,折颜在一旁笑意更深了,真真这性子高冷不过三秒,本性就是如此天真烂漫,让人不得不爱。   "已经说过了,狐帝狐后也很是欢喜。"夜华脸上带着为人父的喜悦和自豪。   "你和浅浅接任天君天后不过百年,受了八十一道荒火和九道天雷,元神和修为都大损,我本以为你们不可能这么快有孩子的,唉,真不知道是夸你够努力呢?还是该骂你不疼惜老婆?"折颜摇了摇头,忍不住泼了盆凉水,医者父母心,浅浅这种情况下怀了这胎,估计会有些波折。   此话一出,一向镇定的夜华竟也露出了丝窘迫。"折颜上神教训的是,我也正担心此事,所以特来寻上神。"夜华低头行礼认错,他也知是自己急切了些,可是事实已如此,他自然要尽全力保浅浅和孩子的平安。   "罢了,你随我来。"折颜被背着手往山下走去,夜华一声不吭的跟上。   "去哪?"欢喜过头的白真见折颜要走,急忙问到道。   "告诉这小子些孕期常识,你也要听吗?"折颜回过头,看了眼白真的脸,又盯着他的肚子看了会,道:"如果你想给我生只小凤凰,我也不介意你来听上一听的。"   白真的脸腾的红了,张口骂了句。"你个老不休。"   折颜大笑而去,远远又听白真喊了句:"为何不是你给我生只小狐狸?"   折颜一路往下走,足足走了半注香的时间才停了下来转身轻拍了夜华胸口一记。夜华脸色顿变,哇的一口吐出了一口鲜血。折颜扣住了夜华的手腕,道:"瘀血不吐出来会加重伤势,你气息如此混乱,可是因为这伏魔链已经快困不住他了?告诉我还有多久?"   夜华擦了擦嘴角的血道:"多则半年,少则三个月,伏魔链溢出了的魔气越来越多,它在吸取这片土地的灵气,等到这满山花木凋零时,恐怕我们谁都阻止不了它了。"   "原来如此。"折颜望着满山的红叶,本该九月才有的景致却在七月已经显现,油尽灯枯前的美景也是动人,果然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。      ☆、以身饲虎      折颜刚走,白真就一心开始盘算起该送什么给这未出世的二外甥(女)了,没想到狐狸洞有要添丁了,浅浅和夜华真是给力,即使自己和折颜没有子嗣,也不会让阿爹阿娘太过遗憾吧。白真不由抚上了自己的肚子,什么小凤凰,小狐狸,也不过玩笑话而已。   白真失了神,险些被地上的树枝绊倒,一只修长的手伸了过来搀扶了一把。   “白真上神,你可还好?”   白真转头,对上一张华丽的脸。“离镜?”   离镜松了手退后了一步,看着白真,眼神有些迷离,眨眼间又恢复了一片清明。   “一时走神而已。”白真掸了掸下摆的尘土道。   “你和阿音真像,她有时跟我说着话都能走神。”离镜脱口而出后才觉出自己失了礼,见白真挑着眉看着自己,又急忙又欠身道:“上神,我无意冒犯。”   哎,这到底是花花公子呢,还是痴情种呢,浅浅都要生二娃了,还不死心么?   “无妨,她与我是兄妹,自然是相像的,现在她又有了身孕,估计以后会更迷糊。”白真脸不变色的说完,这孽缘还是早点断了好,他也不介意再补一刀。   离镜浑身一颤,将行礼的手放了下来,挤出了一丝笑容,道:“那真是大喜事,恭喜恭喜。”只是脸色却白了一分,连眼眶都微微泛红。白真不禁有些心软,自己这话是不是重了些。   “翼君此次前来,可有什么要紧事情?”   离镜回了神,才想起来此处的正事。“不知折颜上神可在?”   “他与夜华商量要事去了,暂时回不来,你有什么话跟我说也一样。”白真也不说何事,事关浅浅和他外甥(女),无论是多么芝麻绿豆的小事都是大事。   “这……也好,我是追寻我族圣物玉魄而来,在我迷失神智的时候,为了让寒月芙蕖能在此生长,就将玉魄丢入了洞里的水潭里,近日想起来,想要召回却屡屡失败……所以我依着一缕气息找到了这里,却发现……”   “发现什么?”白真心头一沉。离镜伸手指了指远处庞大的龟壳,“在他身体里。”   “什么?”   “上神可能有所不知,玉魄是魔物,对于仙家也就保存个尸身不腐而已,但是对于魔物却有镇魂聚魄的作用,所以,或许我无意间闯下了弥天大祸。”   “你可知这次你可能会害死多少人?!”白真用力扯着离镜的衣襟,说道:“真是愚蠢之极!!”离镜脸上已经没了血色,“如果真是我的缘故,我定当以死谢罪。”   “你就是死一万次又什么用?”白真松了手。冷静冷静,白真不停得对着自己说:“可有破解之法?”   “有,玉魄镇魂聚魄需要时间,还需要汲取灵气,只要在他还未完全稳定的时候,把玉魄毁了,这巨兽自然也就魂飞魄散了。”   说得轻巧,这丑王八的龟壳连东华的苍何剑都刺不进分毫,怎么毁?   “这事我记下了,会代为转达,你走吧,我不想再看到你。”白真挥了挥衣袖进了屋。离镜神色惨淡得向着关上的房门行了个礼,化为一阵黑烟而去。   门后,白真双手握拳,许久才松开。如果要杀淼清,必须先毁了玉魄,而毁玉魄唯一的途径恐怕是钻入他的体内。唯有舍身饲虎,可是谁又来做这个饲虎的人?      ☆、重回桃林      折颜回来时,白真正在满山红叶前舞剑,一身青衣白纱,时而灵动婉转,时而剑风凌厉,配上那英气的眉眼,如磁石般吸引着折颜的眼睛。折颜站在一颗树后,屏住了呼吸,胸口微微钝痛,眼神缠绵,难分难舍。   白真舞毕,朝着折颜方向看来。“怎么,看傻了?”   “恩,傻了,一遇到你,我这用了几十万年的聪明脑袋都转不动了,这不被套牢了。”折颜边摇头边笑,一副无语问苍天的模样。   “怎么,后悔了,现在反悔还来得及。”白真莞尔一笑,知这老凤凰又开始耍贫嘴了。   “不悔,怎么会后悔,我还怕你后悔呢,来,套得再牢点。”折颜展开臂膀,将眼前的美丽精灵拥在怀里。   白真任由他抱着,伸手搂住了折颜的腰。这老凤凰有心事,每次他不想自己看他的脸就喜欢抱着自己,可是看不见脸又怎样?他可是白真,这四海八荒最了解折颜的人。   “夜华走了?”   “恩,我开了几服药,让他带去给浅浅安胎,这段时间让他寸步不离得照顾着,等日后……”折颜说道这眼神一暗,还有日后么?   “日后什么?”白真轻声反问。   “日后,我们成亲了,一起去等他出生,给他办满月酒,周岁宴,带他去四海八荒玩闹,就像你和浅浅小时候一样。”   白真加重了手上拥抱的力度,十指交错,极力咽下喉间的哽咽。“恩,你可不许骗人,如果你敢骗我,我就把他教成混世大魔王,天天带着他去打架闹事,让债主天天追着你跑。”   折颜心头一窒。“好,一言为定。” 折颜亲了亲白真的耳后。“真真,我们回桃林好不好?”   “现在吗?”白真看向折颜,又望了眼远处的淼清。   “夜华说这段日子,这伏魔链已经很稳定了,我们离开几日应该不成问题。你难道不想回家看看吗?”折颜抚上白真的眼角,柔声道。   白真垂眸,家,当然想,那可是他们的家。也许这是他们最后一段时光了,他希望能留给折颜多一点的美好回忆,不要有遗憾。白真轻轻回握折颜的手,道:“好,我们回去。”   折颜松开白真,跺了跺脚,地上冒出了些许白雾,一个白发老儿显出了形。   “扣见上神,不知上神找小仙可有什么吩咐。”   “我们要离开几日,你把这桃花枝收好,如有异动就把它烧了,我们便会马上赶来。”   土地接过桃花枝,道了句遵命就消失了。两人腾云而去,一路上两个各怀心事,却又拼命装作若无其事人,互相依偎着,珍惜着这片刻的温暖。      ☆、一尾凤簪   两人回到桃林时,正值月上枝头,银白的月光铺陈十里,花灼灼叶蓁蓁,动人至极。   折颜拉着白真慢慢走着,月下对影成双。白真深吸了一口气,微风拂面,悠悠桃花香,回来了,他们的家。两人来到小木屋前,数月未住,这里不见衰败反而焕然一新。外面挂满了彩色幔帐,两对红灯笼,屋内还透出点点火光。   “这是要做什么?”白真看着折颜。   折颜放开白真的手,认真得说道:“真真,在这世上除了父神和墨渊,我没有任何亲人,我没有权势,没有钱财,可以说除了我这个人和这十里桃林,我什么都没有。幸而现在我有了你,所以我想要在这十里桃林与你成一次亲,宴请宾客放到下次,在狐狸洞,可好?”   白真很快明白了折颜想要做什么,他如此急切,是不是说明他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?还是打算在赴死前留个念想给自己?白真几欲落泪,可是如论是那种,此情此景实在太过美好,他舍不得打破。既然未来命数难测,何不珍惜当下,白真强颜笑道:“正好,我也不希望桃林来太多人,不然不止你的桃花醉会被搬空,恐怕连着满山的桃花都被他们折去插瓶了。”   折颜笑了。“还是媳妇贤惠,还未过门,就会给为夫我精打细算。”   白真也跟着笑,不着痕迹得抹去眼角的泪,回道:“我只是怕你唯一的嫁妆被糟蹋而已。”   “夫人说什么都对。”折颜向白真行了个礼,继而又向白真伸出了手。白真把手置于其上,被稳稳握住。   折颜推开了门,屋子不大,几乎一目了然。桌上摆着了龙凤红烛,酒菜还有些许热气,一旁的床榻上也换上了大红喜被,两套几乎一模一样的喜服整齐得摆在塌上。床边的茶几上还摆着一壶酒和两个精致的酒杯。虽然简单了些,却也一应俱全。   白真侧头看着折颜,感情这老凤凰早就准备好了,可是转念一想他怎么可能来得及回来布置。“还未过门,使唤妹夫使唤的挺习惯啊……”白真调侃着。   被看穿后,折颜也不恼,厚着脸皮道:“自从他和浅浅在一起后,我忙前忙后帮了他这么多次,总该讨些回报不是?”   “就你最有道理……” 白真笑了笑,上前摸了摸床上喜服。   “喜欢吗?我们穿上吧。”折颜望向白真,白真点了点头。两人没有用术法,退下了外衣,互相给对方穿上了喜服。上好的绸缎,细致的做工,绣着金丝暗纹的祥云和龙凤图案,喜庆又不失雅致。两人花了片刻穿戴整齐,折颜上下打量着白真,看惯了他的青衣,雅致清淡,没想到这红衣穿来,更显得肤若凝脂,眉目如画,比二月的桃花更还要明艳动人。   “看够了吗?够了就来我帮束发。”这头发一向是白真最头疼的事情,平时就用个发带随便绑下,后来一直让小九帮忙束,现在就落在折颜头上了。   折颜口上说着“不够,再看会……”,手已经伸了过去,一头青丝顺从得在他指尖缠绕,用红绸固定,随后,折颜又从袖中取出了一根发簪,簪杆如暖玉般润泽,略微通透,簪头上嵌着一块琥珀,里面镶着一尾火红带金的凤翎,即使是在这样昏暗的光线下也熠熠生辉。   白真摸了摸,“这又是什么?”   “你也知道我比较穷,至今也没送过你什么像样的礼物,这凤翎是我们凤凰一族的象征,就当做我的定情信物。”   送个礼还顺带埋汰自己,白真哭笑不得。“我知道了,虽说是自产自销,不过我很喜欢。”   折颜轻轻把发簪插入白真发髻中,道:“真好看,我盼望着你时时刻刻带着,好昭告这四海八荒,这人是我折颜的,谁也不能窥觊。”   “哦?那我不是亏了,自此后我的桃花都被这簪子挡了去,那如果你惹了桃花我那什么来挡?”白真转头端详着折颜的脸。“要不,我在你这额头留个字?”   折颜笑翻:“我这老凤凰怎么还会有人看得上,一般人都敬我如祖宗,也只有你这小狐狸慧眼独具,敢在太岁头上动土。你要体谅我这老人家娶了一房年轻美貌小媳妇的心情,难免有些忐忑……”折颜握着白真的手捂着自己胸口,掌心下传来心脏脉动之声,真切又火热。   白真看向折颜眼眸深处,动情得说道:“我会一直带着,直至我身归混沌。”美人如玉,虽是只言片语,也足以让折颜铭记终身。   ☆、爱别离   是夜,月为煤,十里桃花,一对新人,交换着恒古相传的誓言。   "我折颜,在这十里桃林,请四海八荒诸神见证,自今日起,与白真结为夫妻,生生世世,倾心相待,不论祸福,永不相弃。"   "我白真,在这十里桃林,请四海八荒诸神见证,自今日起,与折颜结为夫妻,生生世世,倾心相待,不论祸福,永不相弃。"   折颜是十里桃林最老的神仙,此地也没什么好拜的,白真来自青丘,青丘又以东荒为尊,两人就向东拜一拜。只听两节桃枝应声而断,十四万年的相依相伴,多少欢喜,多少忧思,成就于这一刻。   两人执手坐于塌上,红烛双影一双人,此时也算是圆满了。折颜一向爱笑,此刻也是笑着,心中却是有愧的,终究是他自私了,明知这一劫恐生死难测,可是还是顺从了心中所愿。他活得太久,看过太多的爱恨纠葛,他不到和墨渊般隐忍,默默付出,却最终与所爱之人失之交臂,也做不到如东华一般心狠,把所爱之人逼到断尾重伤。他希望至少在此时此刻白真能记住他的好,亦希望能记得白真对他的好。即使日后会分离,也好过后悔当初连拥抱的勇气也没有。   折颜心中悲喜交加,不想白真已经靠过来,在折颜唇上落下了一吻。“都说洞房花烛,春宵苦短,你想这么坐着,看我到天亮么?”今夜的白真不似以往的清冷和青涩,一双桃花眼亮得夺人心魄,侧目看着折颜透着魅惑人心神的妩媚。   折颜眼神有些迷离,心跳渐快,迅速将人压向云被。白真刚刚的辛苦梳起来的发髻被扯开,一头乌发铺了半床,衣襟随意散开,露出纤细的脖颈,脆弱又美丽。折颜呼吸渐重,口唤着“真真,真真……”   白真笑而不语,仰起头又在折颜唇上啄了一口。折颜脑中哄的一热,瞬间觉得除了眼前人,已经看不见其他,已经想不起任何事物。折颜扣着白真的后脑加重了这一吻,顺着脖子的曲线,咬住那滚动的喉结,又在纤细的锁骨上反复流连,喜服被揉皱,被一件件剥去,直至没有衣物的阻隔,让彼此的心跳声融于一体。   白真努力打开自己,被进入时的疼痛很快过去,无尽的欢愉如海浪般一波波袭来。折颜耳畔都是白真的起起伏伏的喘息声,感觉比喝了催情酒还要让人意乱情迷。   “折颜,慢些……我们好像还没喝交杯酒。”白真去摸案头上的酒杯,微颤的指尖在轻扣杯口,濡湿了指节。折颜顺从靠近,舔了舔白真的指尖,引来白真一阵战栗,折颜得意的笑了,就着白真的手将酒喝下,看着白真的眼中更是多了一分沉迷。最后一滴酒入口,折颜把酒杯夺过,随意抛在了地上,酒杯滚落在艳红的喜服间。折颜把白真转向自己,十指相扣,将他的双臂按于头顶,折颜寻着白真的唇亲吻着,再次把白真拉入□□的旋涡。琥珀色的酒液体从唇齿间流下,当白真尝到了酒味时,开始挣扎起来,折颜手上却没有放松一分,直至将口中的酒尽数渡给了白真,然后逐渐放开了手。   白真被迫咽下口中的酒,眼中逐渐泛起了泪,“折颜,不要,折颜,不要去!!……”他用尽全身力气抱着折颜,在折颜背上留下一道道红痕,视线却已逐渐模糊……   云雨初歇时,白真已沉沉睡去。折颜拭去白真眼角的泪,眼中已经一片清明,睡吧,真真,如果可以,我真想永远沉醉在你的媚术中,不知过去,不问未来,不理会这天地苍生的死活。可是这次我不能,这次注定是我的劫…… 作者有话要说:  这章我全凭想象,反正我写肉不能,求晋江不要卡我   ☆、情难禁   折颜起身,将一切都打理妥当,散去一室的旖旎,天空已经微微露白。推开门时,正对上不远处刚刚落地的两个人。白止颤着手指指着折颜,你了半天,说不出一个字。倒是狐后先开了口:“我们原本不信旁人说的,可是现在我以白真母亲的身份问你一句,折颜,你可是认真的?”   折颜皱眉,这场景恐怕是自己最不想见到的,但偏偏还是他必须要面对的。“如你们所见,我和真真已经成亲了。”   折颜两人行了礼,如白真般。“都是我的错,没有先告知你们就私下做了这样的决定,不是不尊重你们,只是我有不得已的苦衷。”   “什么苦衷,你告诉我什么苦衷?那是我的儿子,我一直把你当好友,也一直认为你会把我的儿子当成自己儿子般教导,却不想,你竟然存了这般心思……”白止心中恼怒,话语间也存了杀意,狐后扣住了他的手臂摇了摇头。又问:“那以后你打算如何?”   折颜抬头,望见桃林上空升了一缕白烟,桃花枝燃起了。   “父神在世时就告诉我命定有一劫,可却没有告诉我是什么时候,却不想却是在遇到真真之后,我愧对你们二人,不求你们原谅,但求你们能在我走后拦住真真,如若我能活着回来,我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。”   “那如果你回不来呢?你可曾想到,真真到时候会怎么样?”   “那你们就让他忘了我吧……”折颜从袖中取出了一个瓷瓶置于地上。折颜说完,化为白烟而去。   折颜落地时,看到土地公正在原地踱步。“上神,你终于来了,大事不好了,您看看这个……”从怀里掏出了一物,打开一看是一只被打碎的泥陶,虽然破碎,但依稀能看出是一只鸟的形状。“自那怪物被封在此地后,山里的虫鸟日渐变少,本来我以为是这里划了禁地,鸟兽都去了别处,可是这今日山林中,四处都是化为泥塑的虫鸟。”   折颜望向那依旧纹丝不动的淼清,它正以惊人的速度在吸取着这片土地上生灵的精气,不能再等了。   折颜向着云层中飞去,一身玄衣的夜华正向他看来。   “夜华,放我进去!”   “折颜上神?”   “没有时间了,乘现在他还受制于伏魔链,再晚就没有回旋余地了。”   夜华眼眸深邃,向折颜行了个礼,回了句:“好。”   ……   白真醒来,翻身下榻,几乎瘫倒在地。“折颜,折颜!”白真喊着,抬头看到的却是狐后担忧的脸。   “真真呐……”狐后想要上前扶着白真。   “阿娘,折颜有危险,我要去找他。”白真向门口冲去,却瞬间被弹了回来。白真拍着结界,却怎么也冲不破。“结界,谁下的,折颜下的吗?是你吗?”   “是我!”门外白止肃目而立。“你心里难道只有折颜,你还记得你的父母吗?没看到你母亲为你哭红了眼吗?”   白真回头看了自己的母亲,红肿的眼,憔悴苍老了许多。白真缓缓退后,跪倒在地。“阿娘阿爹,孩儿知道自己不孝,可是我爱折颜,我们成亲也是因为我们相爱,我们没有伤害任何人,我也从不认为我们这样有什么过错。求你们放我去找他吧。”白真一下一下得磕着头,血顺着额角一点点渗出,染红了一片。      ☆、生死相依   夜华在伏魔链上空打开了一个缺口,折颜瞬间化为一道白光,闪身而入,缓缓落在了淼清的黝黑的龟壳之上。   迟到一刻的墨渊,与夜华并肩而立,唤着折颜的名字。折颜抿嘴一笑道:“墨渊,还记得当初父亲留下的话吗?如果这次我控制不住魔性,还指望你搭把手。”   “折颜,你?”两人隔着伏魔链对视了数秒,终究艰难得点了头。   “不愧是我兄弟。”折颜一抬手,伏羲琴显出形,折颜轻抚琴弦,道:“老伙计,当初我封了你数万年,你可曾觉得寂寞,这次我带你酣战一场吧,让他们看看你真正的样子。”   ……   “真真,你快起来!你是要心疼死阿娘吗?”狐后看着白真这副模样,心都碎了,对着白止哭诉道:“放真真去吧,大不了我们也一道去,我就不信凭我们一起的修为也打不过那个怪物……”   白止咬着牙,怒其不争。“这种时候了,你还惯着他!”   “还能怎么样?我们的孩子都是死心眼,认准了谁就是谁,你还真的要亲手逼死真真吗?我活了这把岁数了,即使死了也无憾了。”   白止一向心疼老婆,见妻子如此模样,长叹了口气,道:“罢了,随你们吧。”长袖一挥,撤了结界。   狐后扶着白真起来,刚跨出门口。却听远处传来一声凌厉的琴音,瞬间拔高后戛然而止,是上古神器伏羲琴,最后的悲鸣。白真心中一痛,忽然转身将狐后推向了狐帝,反手做了手势。等狐帝狐后反应过来,眼前只有重重的桃树,哪里还有白真。空中传来白真缥缈的声音,“阿爹,阿娘,对不起,我不能让你们去冒险,这桃花迷阵不会伤到你们,只能困住你们几日,儿子走了。”白真向着两人的方向磕了三个头就化为白烟而去。折颜,等我……   伏羲琴十弦全断,折颜单膝跪倒在地,呕出数口鲜血。淼清的右眼潺潺流下鲜血,蛇身处皆是破碎的鳞片,血肉模糊一片。   “折颜,伏羲琴全毁也不过换了我的一只眼睛,你的法力还有多少?下面你该拿什么与我斗?”淼清张开巨口再次向折颜袭来。   折颜身形一闪,凤鸣声响彻天际,一头火凤展开了羽翼,比现世的任何凤族的原型都要华丽,而周身环绕着赤红的火焰更显妖异。折颜是开天辟地第一只火凤,父神曾说过他半魔半神,甚至在身归混沌前还要求他将伏羲琴封印于昆仑虚下,唯恐他一念成魔,为祸苍生,而此时的折颜没有再压抑身体中的魔气,尽数释放了出来。   火凤与玄武缠斗在一处,伏魔链被两头巨兽冲撞得铮铮作响,蛇头不时吐出一团团浊气,浊气中黑影重重,落于地面时,草木皆枯,连岩石都被瞬间腐蚀殆尽。凤凰多处被侵蚀泛起了黑气,血染红了羽翼。而淼清也没讨到好处,龟壳上燃着赤红的焰火,四肢上更是焦红一片。   淼清忍受着烈火炙烤的疼痛,喊道:“折颜,我的三清浊气会不断侵蚀你的身体,你已成近魔,现在的你与我有什么不同,杀了我,你也不会被四海八荒所不容……”   “我要杀了你,杀了你……”折颜的意识逐渐混沌,心中杀念满溢,一口啄瞎了淼清的另一只眼睛。淼清长啸一声,眼前血红模糊一片,蛇尾如鞭般抽出,将凤凰牢牢缠住。   白真到时,就看到火凤被死死压在地上,身后的一侧羽翼无力的垂下,俨然已经断了。   “夜华,放我进去,我要去救他!”夜华无力开口,体内的法力已近枯竭,伏魔链已经在奔溃的边缘。墨渊扶住夜华,用法力护住他的元神,又向伏魔链输送着法力。“来不及了,折颜已经入魔,现在他心中只有杀死淼清这一个念头,他现在已经认不得任何人。”   “不会的,他一定会认得我的,不会的……”入魔必诛,何况是如折颜般的存在。白真飞身冲向伏魔链,“折颜,折颜!!我是白真,折颜,你看着我……”   “哈哈哈,折颜,你的小情终于来了,即使我死,也要让你痛不欲生!”淼清寻着声音,拼劲全力一头撞向伏魔链。伏魔链终于不堪重负,节节断开,碎成了一道道金光。一张血盆大口冲出束缚,将白真吞入腹中。火凤开始剧烈挣扎,怒吼着,生生挣断了蛇尾,化为一道火焰,也冲入蛇口之中。   折颜化为人身,抱住了白真,用肉身替白真挡去三清浊气,他的身上伤痕累累,面目全非,可是他用仅存的意志告诉自己,保护怀里的人,那是他最重要的人。   白真睁开眼,看着全然陌生的折颜,眼泪模糊。“折颜,你还记得的,对不对,你还能回来的,对不对?”   折颜口中的血沿着衣襟而下,已如墨般乌黑。从喉间艰难的吐出了两个字:“真……真……”   “我是……”白真吻了吻折颜血迹斑斑的嘴角,顿觉此生已无憾。   ☆、凤凰涅槃   没有了伏魔链,失去眼睛的淼清完全失去了控制,四处吐着三清浊气,夜华和墨渊遭伏魔链反噬,内伤严重。千钧一发之际,东华帝君祭出了苍何剑,化形成七十二把剑影罗成一列,将两边隔开。   凤九和白浅紧跟东华之后赶到。白浅匆匆上前,查看夜华和墨渊的伤势,凤九眼中含泪拉着东华问道:“我四叔呢?折颜呢?”   “胡闹,你们来这里做什么?快带你姑姑回去。”东华脸色很不好,苍何剑影上布满了三清浊气,剑身遭腐蚀,不知还能撑到几时。   “不!我不回。”   “我也不回。”   ……   “折颜,我好像听到了小五和小九的声音,她们是不是来了……”白真脑中燃起了生念,他可以和折颜死在一处,可是小五还有孕在身,她不能有事……   白真握着折颜的手,道:“折颜,你听我说,离镜说淼清体内有玉魂,只要毁了它,就能让他魂飞魄散。”折颜似乎听懂了,抱着白真向淼清体内走去。   越往深处,浊气越重,折颜挡在白真前面,眼睛逐渐不能视物,最后踉跄倒地。白真无声痛哭,咬得牙间鲜血淋漓,却不发一声。折颜看不见,那他就是折颜的眼睛。白真搀扶着折颜继续往前走。直至发现一丝微弱的绿光,正是浊气最重之处。白真上前握住,手中白光一阵阵闪现,玉魂却依旧纹丝不动。   “为什么不行,毁不掉!”白真加大了力度,又试了一遍,还是没有反应,反而引来了更多浊气的侵蚀,渐渐软倒在地。   “……真真。”折颜抱着白真,感觉他的气息越来越弱,心中大恸,大口大口吐出黑血,神智瞬间恢复了大半。摸索着从白真手中拿过云魂,搀着白真站了起来。“真真,别怕,我带你出去。”   说毕,折颜紧闭的眼缓缓睁开,却看不见瞳孔,折颜周身泛起了金光,焰火从身体内喷薄而出,玉魄迅速被融化在火焰中。淼清感觉魂魄被撕扯,脆弱的内脏被翻烤着,黝黑的身躯不断翻滚着,凄厉的叫声如鬼哭神嚎。火焰自龟壳内破体而出,淼清应声而倒,再无声息。   “折颜!” 凤九和白浅隔着剑幕叫喊着。东华将两人拦在了身后。“不能过去,凤凰涅盘的真火,就算是父神也抵挡不了。”   “那四叔怎么办?东华,救救他们!” 东华救不了,也回答不了。他只能紧紧抱住了凤九,道:"九儿,别看……"凤凰涅盘须栖于梧桐木,折颜强行涅盘,已经没有再生的可能。   空中,白真被包裹在一团红光中,折颜安静得看着他,凤凰的真火燃自元神,火焰自内而外正一点点吞噬着折颜的身体。白真伸手去触摸,去拍打,火苗从指间流过,感觉不到火焰的炙热。“折颜,带我一起走,别留下我一个人,我们对着四海八荒诸神发过誓的……你别丢下我一个人……” 白真化出身后九尾,将折颜与自己包裹在一起。可是无论他怎么做,也灭不掉,染不上折颜身上的真火。"白真泪如雨下,他看不见,他发间的那尾凤簪正熠熠发光,折颜用三成修为和自己的骨血炼成了的这尾凤簪,尽职尽责得守护着他的心上之人。   “真真……别哭……” 折颜低头落下一吻,告别。仰头化为一团火焰冲向了天际,伏羲琴感应到主人身死,嘶鸣一声,也飞入了那团火焰中,刹那间火光染红了天空,云层翻滚,如同燃起了火。仿佛一场华丽的烟火,片刻的绚丽后化为星星点点的火光散去。白真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,空中缓缓落下一节焦木,什么都没有了……      ☆、枯木逢春      微风过,数朵桃花飘落而下,白真伸出手接过,花瓣在手里打着转又随风而去。   白真视线落在灼灼桃花处,一身粉衣的男子,抿着嘴角,正向自己微笑, “真真……”   ……   白真睁开眼,眼角湿润,明知是梦,可是还是开心的落了泪。起身时,白真怀里滚落数个空酒坛,曾经一直觉得折颜的桃花醉永远喝不完,最后只剩了怀里这几坛,索性一次性都喝了够,换来一场酩酊大醉,一个美梦也算值得。   白真一身白衣,散乱的头发仅用一尾凤簪固定,扛着一把锄头往山头上走去。当初他阿爹毁去了的数亩桃林,他用了近十年的时间,从幼苗开始,慢慢培育,细心照料,今天终于要开头一春了。   打理完桃林,白真起身回小屋,屋里传来孩子们的嬉笑之声。白滚滚先向自己飞扑而来。   “四爷爷,你去哪里了,我可想你了!”白真放下锄头,抱起白滚滚,捏捏他的小脸,道;“四爷爷也想你了。”   阿离在门口,恭敬的朝着白真行了个礼,道:“四舅舅,阿离也想你的。”   “知道,知道,我也想阿离,你娘亲呢?”   “在这呢。”白浅抱着一个小粉团子站在门口。“你现在可是务农的一把好手,这里的桃花越开越艳了……”白真回头望了望,晚霞下的桃林,瑰丽壮阔,与天上的红云连成一片,仿佛无边无际。   “这是他唯一留给我的,我会照顾好这里。”白真轻声低语着,惹来白浅一阵心疼。   “夜华呢?”白真接过白浅手里的粉红团子。   “他说先去昆仑虚一趟,让我先过来。”白真心中了然,点了点头。   折颜走后,白真拖着一身的伤回了桃林,狐帝狐后冲出了结界,把四周桃树打得七零八落。白家一家子都十分的忧心,轮流陪在他身边,生怕他一个想不开就走了绝路,狐后甚至连忘情药都准备好了,可是白真不哭不闹,伤好了就拖着锄头开始种桃树,白浅哭着抱着白真,说:“四哥,就你哭一次吧。”   白真摸了摸滚烫的眼睛,又指了指心口道:“浅浅,我哭不出来,这里好像空了。”白真摸了摸伏在怀里哭得无比伤心的白浅道:“浅浅,记得夜华被葬在无妄海时,我曾问过你是不是夜华死了你就不活了,你说你不知道该怎么活,我骂你身为上神却看不开生死,现在想来却是四哥错了,浅浅你可曾怨过四哥?”   “怎么会怨,四哥陪了我三年,四哥待我的心我是知道的。”白浅回忆那三年的痛苦,仿佛还在昨日,只是她是幸运的,夜华最终还是回来了。“四哥,你记不记得当时在人间你告诉我,人生若不能回头,就要向前看,这一句话我一直记着,现在开始我会一直陪着你,就如你当初陪着我一样。”   “小五……细细算来,四哥这一生已经活得够自在了,与折颜在一起时,我们也是随心随性,折颜给了我所有我想要的,亲情,爱情,一样也不少,所以我并无遗憾,你不用担心我,即便是他不在了,还有这片桃林陪着我,这里四处都是他的气息,无论我在哪里,都好像能感觉到他在我身边,这样就够了。”   似乎感觉到白真的走神,怀里的小粉糯米口中咿咿呀呀,扯着白真耳边垂下的头发,嘟着嘴叫了声“啾……啾……”。   白浅试了试眼角的泪,笑道:“这孩子从出生就喜欢看漂亮的东西,四哥不愧是四海八荒第一美人,她至今连我这娘都没能叫一声,倒先叫你舅舅了。”   白真也笑了,勾着手指刮了刮小糯米粉嫩的脸蛋。“小糯米,你这样重色,可是随了你爹。”   “四哥,说我什么?”   白真转身,望着远处夜华和墨渊并肩而来,道:“说你女儿眼光高,以后怕是夫婿难找了。”   夜华回道:“自然是难找的,要想娶我天族的公主,可不能那么容易的。”   “小糯米才多大,你们就开始操心她的婚事,是不是太早了点,我还想女儿多陪我几年呢。”白浅从白真怀里抱着女儿,忍不住吐槽。   三个大男人相视一笑。   “多年不见,墨渊上神。”白真行了个礼。   “白真上神,不必多礼,今日我来是为了给你送个东西。”墨渊袖口一挥,手中多了一颗绿色的苗木。   “这是?”白真问。   “当年我把伏羲琴的残片埋在了昆仑虚,却不想今年发出了一株小苗,只是现在的昆仑虚位偏于西,太过寒冷,并不适合梧桐木的生长,所以带它来送予你,想着或许你会愿意照料它。 ”   白真颤着手接过,低头时,一滴晶莹的泪滴在了细小的梧桐叶上,焦木尚能逢春,折颜,你是不是也能回来……      ☆、我叫小凤   我叫小凤,住在十里桃林唯一一棵梧桐数上,曾经我深信不疑自己是树精,后来主人告诉我,我其实是只凤凰。   我的主人是个很美的神仙,见他第一眼时,我就被他的容貌深深倾倒,我想那时候我的脸应该很红,不过还好我有羽毛可以遮挡。他见我后却不如我一般开心,他抱着我哭得很伤心,叫着,折颜,折颜。我以为那是我的名字,可是后来才知道并不是我的,因为我还不会说话,甚至大部分时候我也听太懂我的主人说的话。慢慢的,他不再叫我折颜了,只是叫我小凤。   小凤我觉得很寂寞,因为十里桃林里,只有一颗梧桐树,只有我一只凤凰,只有我主人一个人住,在我学会说话后,我曾经委婉的跟主人说我想去外面看看,交些新朋友,主人没有说话,但是他似乎很忧伤,所以我就没有再坚持,后来主人偶尔也会带我去凡间,去茶楼听戏。刚开始的时候我真的很开心,原来凡人的世界这么多姿多彩,饭菜味道也比主人烧的好吃很多很多,啄着花生米听着戏,不要太惬意哦。可是后来慢慢的我就不喜欢了,因为时常有些女子或是男子喜欢摸着我的羽毛说:“公子,你这野鸡养的真好。”   小凤很生气,我明明是凤凰,怎么能野鸡这种低劣的精怪混为一谈,可是我的法力被封了,张嘴也只能发出几声吱吱声。主人他不帮我,还笑,说是啊,养得挺辛苦。   那些凡人还得寸进尺的要求与主人同桌,请主人吃茶听戏,本小凤这么多戏也不是白听的,一眼就看出这些都是搭讪的常用伎俩,他们都是窥觊我主人的美色。有一次,一个登徒子竟把手伸了过来,本小凤张嘴就啄得那登徒子抱头乱窜。我向主人邀功,主人不但不夸我,还说我伤了凡人,要让我回去思过。我有什么过?我思了许久后,得出的结论是,我错就错在不该要求主人带我出去,还是桃林好,即使饭菜难吃了点,也没有戏听,也好比在外提心吊胆,怕主人被被偷看,被搭讪,吃豆腐……   后来我识字了,我终于知道梧桐树下那个衣冠冢上刻了什么,上面有一个名字:折颜,而落款处是,未亡人白真。我忽然很难过,主人是折颜的未亡人,折颜死了,而主人曾经以为我是折颜,可是我不是,所以主人那时候才哭的那么伤心。   那晚,主人喝醉了,看到我就笑,说:“折颜,你来了?我写了首诗,你看看还工整吗?”   我跳到案头看到上面两行娟秀的字。   四海八荒,且共桃林把酒言欢,   花期将至,谁与我共三生三世?   “折颜,我答应的你事情,我都做到了,这凤簪我带了五百年,时时刻刻带着,可是你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我,我有些累了……”   我不是折颜,所以我回答不了,主人抱着凤簪蜷缩着睡着了。   起风了,主人有些畏冷般将脸贴着我的身体,我用我短小的凤尾盖在主人身上,与主人一同睡去,我很想去主人梦里看看,折颜长什么模样,是不是也如我般爱我的主人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诗句摘自于朦胧的微博   ☆、真真   晨起十分,我在河边一点点梳理我的凤翎,看着河中的倒影有些失落,什么时候我才能拥有如主人一样的手脚,那样我就能在主人做饭的时候添点柴,在他喝醉的时候把他抱进屋,在他伤心的时候给他擦眼泪……   远远听到主人的叫声,我起身准备去主人身边,可是飞到一半,我就觉得身体有些烫得难受,我停在一棵桃树上想要休息会,忽然赤红的火焰从我身体里窜出,我吓坏了,我脚下的桃树燃了一起来,我想我肯定又闯祸了,这桃树是我主人的心爱之物,我有些害怕,害怕主人用失望的眼神看着我,所以我躲了起来,躲在了我的梧桐树上,身上的火越来越多,越来越旺,浑身都疼的厉害,我觉得我可能要死了,可我怕我死了主人会更孤单,我想活下去,我的视线越来越模糊,直到最后落入一片雪白之中。   我是在主人怀里醒来的,我们躺在我梧桐树上的窝里,有些小,我只能趴在主人的身上。我们靠得太近,近到我能闻到主人身上若有似无的桃花香,我看着他纤长的睫毛,在斑驳的阳光下投下浅浅的阴影,挺直秀气的鼻梁,还有饱满红润的嘴唇。不知为什么我的心跳越来越快,觉得那唇瓣的颜色比这桃林里的桃花还要好看,味道应该也很好,鬼使神差的,我低头轻轻啄了一口,触感温热柔软。   当我考虑是不是要再亲一口时,抬头对上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。主人安静地看着我,我自知理亏很是慌张,低下头想把脑袋藏在羽翼下,却发现我的羽翼不见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双白嫩的手掌,我吓了一跳,差点从树上跌下去。主人一把把我拉了回来,我再次伏在在主人胸口上,我听到主人的心跳声,和我一样跳飞快。   “你终于好了。”主人摸了摸我的脸,我想我脸红了,可惜这次没有羽毛可以替我遮羞。“一切都过去了,下次涅盘时记得要回到梧桐树上,我会陪着你。”主人说话很温柔,看着我,又似乎透过我在看着别人。  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新身体,是我五百年来一直梦寐以求的,细长的手脚,主人也看着我,不过他的脸慢慢开始变红,然后轻轻挥了挥衣袖,我身上多了件粉色的罩衫,兜了我一头一脸,宽大的很。主人侧过脸,咳嗽一声,道:“我这没有这么小的尺寸的衣服,下去跟阿离要几套他的给你。”我拉了拉衣角,点了点头,口鼻间嗅到了另一种味道,这件衣服主人的味道,我想我知道是谁的了……   有一就有二,五百年一次的涅盘,我已经经历了四次,主人如他所说的,一直都陪在我身边,我很好奇,为什么主人不会怕我的真火,第四次时,我终于能清醒着涅盘了,我感受到了主人头上凤簪中蓬勃强大的气息,我想我知道是谁的了……   现在的我已经两万岁了,人形时已经是青年模样,越来越多的人会叫我折颜,或是折颜上神,而我只是抿嘴回以一笑,不答应也不否认。因为主人曾说过,我这个模样与折颜是最像。甚至到后来,我也会时常弄混我到底是小凤还是折颜,只是每当主人回忆往昔时,我才发现在我的脑海中并没有那样的记忆,我想我知道是谁的了………   那日,主人带着我去了昆仑虚,据说是墨渊上神要收小糯米做徒弟了,天后白浅一高兴就说要在昆仑虚设个拜师宴,主人也被邀请去了,自然我也跟去了。一路上,许多人都认识我都给我行礼,我一直保持点头或者微笑的姿势,脖子酸疼的紧,可是主人很开心,那我也就跟着开心。   拜师并不复杂,磕了头,敬了茶,送了点小法器就好了,后面的宴会倒是很好玩,一群人喝酒聊天,天南地北得谈着,比凡间茶楼唱戏的讲得都离奇。我不怎么说话,偶尔替主人添添酒,听着有些入迷。直到有人叫我,我才回过神来,原来是这次的主角小粉团子,不对,现在不是团子了,她已经是个可爱的小姑娘了,大名白莫,我很喜欢她,因为只有她不曾叫我折颜,只叫我小凤,我觉得轻松很多,可能是因为折颜这名字分量太重,意义太多,而我实在无力承受。   我和小莫聊了许久,久到不知何时主人已经喝醉睡着了。宴席散了,告别了小莫和她的家人,告别了墨渊上神,我抱起我家主人出了大殿,一路上很多人朝我善意的笑,我觉得可能是我哪里做得不妥,可我并没有发现哪里不妥,在桃林我一直是这么做的,主人从未说什么。   主人一路上时醒时睡,醒着的时候也就半眯着眼看着我,我低头看他,他就朝我笑,小猫在我怀里蹭蹭,继而又睡过去。我很喜欢这时候的主人,像个孩子的眼神,不会用失望的眼神看着我,也不会像是思念着别人一样看着我,全身心的依赖我,相信我,所以我飞得很慢很慢。   回到桃林已经是深夜了,我将主人抱上榻,可是他的双手紧紧抱着我,我挣了一下没挣开,然后我就没再挣扎了,我躺在主人的身边,听着他的呼吸声,看着他睡颜。主人和我初次见他时一样好看,好看到我越来越移不开眼睛,我想要……想要什么?我也说不上来,比陪伴再多一点,比喜欢更深一点,那应该是什么呢?在戏本里,我想到的最接近的词应该是相爱,可是相爱却是互相的,主人爱的人是折颜,而我是折颜吗?我一直在假装折颜,却从来不是折颜,从始至终,我都是以小凤的身份爱着主人,而主人始终爱的是折颜……   睡梦中,我感觉脸上一热,睁开眼睛,发现是主人,他抬起头看着我,眼神迷离,湿润,像是含着一汪泉水,要把我拉进去溺死其中,我不动,他低下头触碰我的嘴角,只是轻轻啄一口,然后抬起头又看着我,再轻轻啄一口,我呼吸渐重,心跳如鼓,连手脚都开始发热,当他第三次低下头时,我也迎了上去。我翻身将他压在身下,我觉得他会推开我,而他只是看着我,舒展身体,似乎在等待我做什么……   其实我不知道要做什么,只是顺着本能去做,亲吻他,从精致的眉眼到尖翘的下巴,从纤细的脖颈到白皙的胸膛,我脱去了主人的衣服,我看到他像昙花一般美丽的模样,看着他欢愉的哭泣,看着他连指尖都染上如桃花般的粉红,我欢喜到不能自抑,原来话本中的肌肤相亲是这样令人沉迷,我觉得这就是我一直想要的,占有他的视线,占有他的身体,占有他的全部,我一遍又一遍的抱着他,亲吻他,告诉他我爱他,他回应,重复着我的话,然后叫我折颜,而我如坠冰窖……   天堂到地狱的感觉也不过如此吧,我起身替他盖上被子,我赤着脚,跌跌撞撞得出了门,我手里还拿着他视如珍宝的东西,我愤怒,我怨恨,可是我又有什么资格,他是折颜的未亡人,他爱折颜……   我走到河边,风吹起我的衣袖,桃花落下沾染在我粉红的外衣上,我狠狠将外衣脱下,扔进了河里,因为那粉色是折颜最爱的颜色。   很快,主人就找到了我,他看着我,脸色慢慢变得苍白,仿佛刚刚那满身的粉是一场旖旎的春梦。他摇着我问我簪子呢?他的凤簪呢?我没有说话,伸手指了指河,然后他就跳了下去,急到来不及用法术,我看着他抱着那件衣服说,没有,然后又再次潜到水里找,我收紧握着簪子的手,感觉到疼痛,感觉到鲜血在流淌,直到咔的一声,生生捏断了它。   我伸出手,看着手里断成数节的簪子化成一团火,一点点融进了我的伤口,我的脑海中闪现出许多画面,有桃林的,有昆仑虚山下,还有他抱着我,哭着说要我带他一起走……原来我就是折颜……   我心中欢喜,口中苦涩,我叫着:“真真!……”   他在水中停下了动作,问:“你刚叫我什么?”   我笑,却流下眼泪,回:“真真……”   《完》 作者有话要说:  历时一个多月,三万三千多字,每天抽出零星的时间写下来,有时欢喜,有时流泪,不知道大家会怎么评价,但我确实是用心在写,也做自己第一个观众,圆了自己一个梦。虽然梦终究会醒,但我很开心能与大家分享,最后感谢每一位看我文的人。   ☆、双喜临门(上)   青丘要办喜事了,迷谷忙坏了,一边要加紧采买布置洞府,一边还要送喜帖,其实原本也不用他送,可是他想着这样的喜事,狐狸洞里可能万年也无一次,若不亲自去走一趟岂不是妖生一大遗憾,于是他从长长得宾客名单里,找了几个重中之重的人物,其中挑的第一位就是昆仑虚上的墨渊上神。   两万年前玄武淼清一战,昆仑虚被迫西迁,迁移后的昆仑虚位于西海之南,流沙之滨,赤水之后,黑水之前。迷谷看着眼前这座仙雾缭绕的仙山,它虽一损再损,历经磨难,但龙气不减,反而沉淀下了岁月的沧桑厚重,依旧是那万仙心中不可动摇的存在。   一路跟随白衣弟子来到大殿,一身蓝袍的墨渊已在殿内等候,迷谷有些受宠若惊,谨慎得作缉行礼,并将怀中的烫金红帖双手奉上。墨渊接过,摊开,脸上露出一丝细微至极的笑意。“请转告狐帝,我必准时赴宴。”   “恭候上神。”迷谷作缉退下,赶往下家报喜。   石柱后露出一个小脑瓜,眨巴着一双星辰般明亮的眼睛。“师傅,你笑了,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啊?”   “喜事是有。”墨渊敲了敲凑过来的小脑袋,把喜帖塞进了衣袖中。“下月初八前抄完两百遍的弟子规,顺便把你弄得一塌糊涂的剑阁收拾齐整了。”   “啊,啊!!师傅,我错了,我真的错了,一百遍行不行?两百遍小莫的爪子就真废了,还怎么帮您倒酒,插花,擦剑?”   墨渊不理会身后捶胸挠墙的小狐狸,兀自入了内室。屏风后,一人正背对着他对花酌酒。   墨渊将帖子置于桌上,道:“没见过你这么清闲的新郎官,还有闲情到我这偷酒喝,难不成下月与白真上神成亲的另有其人?”   “哈哈……你多虑了,三生石上能与白真名字并写的只能是我。”那人转过头,端起酒杯,嘴角含笑。“墨渊,我回来了。”   墨渊动容。“真是让人好等……”   ……   虽然这两万年里,折颜一直都在,可是许多人老熟人都知道那并不是真的折颜,只能算一个与折颜长得一模一样的人,有时候记忆和经历才是灵魂的重要部分,初时的惊喜也渐渐变得怅然若失。墨渊明白,想必白真更是深有体会,所以这些年的酸甜与苦楚恐怕并不少。索性折颜终究回来,也算圆满了。   “墨渊,这次我来是想与你借一样东西,就算是我大婚的贺礼。”折颜笑道   “说吧,无所求的折颜上神,傻了两万年,居然要与我讨东西了,真是喜闻乐见啊。”   “墨渊?……”折颜眯起眼上下打量了眼前的男子,疑惑得问道:“在这两万年,你似乎也变了不少,居然也会开我玩笑了,不会是遇到什机缘了吧?……”   “……”墨渊神色微变,渐渐放下了上扬的嘴角,道:“说吧,想要什么?”顾左右而言他,真是越发可疑。   折颜收了调笑,正色道:“暗枢残卷。”   墨渊闻言,脸上仅有的笑意算是退了干净。   “我知道你在想什么,但我保证我的目的单纯而无害,绝不会让你为难。”墨渊不经意间散发的威压,让身体尚且“稚嫩”的折颜有些喘不上气。这两万年里,墨渊的法力越发深不可测了。   见折颜脸色有些难看,墨渊才收敛了气息,道:“暗枢残卷被父神列为禁物,里面的每一个术法都是逆天而为,对施法者和受法者都有无尽的后患,你说单纯,无害?”   “万物皆有两面性,如果父神真的想毁了它,那它应该早就不存在了,怎么还会传给你。即使是毒物,用的好,也是治病的良药。况且你也知我为人,不会用来为祸苍生,更不会给兄弟你添麻烦。”折颜循循善诱,试图动之以情,晓之以理。   “给我个理由。”墨渊不为所动。   折颜捂着额头,有些头疼,墨渊还是那个墨渊,翻起脸来依旧不认人。   “有点难为情。”   “理由。”墨渊不紧不慢。   “我想给真真一个孩子。”   墨渊:“……!”   ……   墨渊扫了眼折颜的胸,仿佛真的是在思索可行性。“我记得你原来是公的。”   “我还是公的,呸,男的!” 折颜捂脸,墨渊你变坏了,没想到才两万年你变成了这样的墨渊。“不是我生,也不是他生,我是想造一个。”   “造一个?”墨渊冷哼一声,这么容易,说得跟种一颗白菜似的。   “你就说吧,借不借,不借我就走了。”折颜起身,大有甩袖而去的架势。   墨渊慢悠悠着喝茶,等人磨蹭到门口,才开了口。“我有说不借吗?”   折颜立马缩回门槛外的脚,掉头,手掌一摊道:“拿来!”   墨渊依旧冷言冷语:“凭你现在的修为能造出个什么来?”   “你肯帮我?”折颜喜出望外。   “看在我未来大侄子的份上……” 作者有话要说:  据说你们看完结局都很伤心,所以我来搞事(xiao)情了。   ☆、双喜临门(下)   “真真你睡了吗?”   “真真,能让我进去了吗,”   “真真,外面有点冷?”   折颜在狐狸洞口踱着步,也不是真的进不去,白真下了禁制并不难破,可是白真正在气头上,折颜哪里敢破,更不敢走,只能在门口装柔弱,博同情。   可惜白真这次真的是快气炸了,折颜这家伙居然出轨了。大婚后一直形迹可疑,时不时外出,一会说去天庭给夜华办事,一会说去昆仑虚找墨渊叙旧,刚开始自己还没当回事,现在一想简直是傻透了。每次出门三五天,回来脸色发白,身体发虚,倒头就睡,自己还真以为是办事给累的。直到昨天,竟被他撞见,折颜在梧桐树上藏了一枚蛋。   “这东西,哪来的?”   “捡的。”   “哪里捡的?”   “随便路上捡的。”   ……骗鬼呐,学会睁眼说瞎话了,是吧。   “放回去。”   “不行!”   白真当场甩袖走人。来历不明的蛋,还有折颜那护犊子的神情,深深刺痛了白真的心。无数个念想在脑中盘旋:一是折颜偷偷在外与其他女人有染,还生了个蛋,若是真如此,为什么还要和自己成亲;二是他真的是捡了个蛋,想要养个孩子,若是这样又何必藏着掖着,光明正大得说,自己也不会不同意。现在这样算是什么意思?成婚不过百年就厌倦了?   折颜不是不想说,可是现在还说不得,蛋还没有孵化,能不能成还是未知数,他是怕空欢喜一场,更重要的是他还没有弄清楚禁术会如何反噬,怕白真受牵连。等一切尘埃落地,再说也不迟,可是现在这情形,再不说,白真怕是真的要误会他了……   “真真,你听我说,你不觉得那蛋眼熟吗?”   折颜不说还好,一说,白真还真想起来了,白真上次见到的凤凰蛋,不就是折颜吗?形状,大小,甚至纹理都一模一样。果然是折颜的种!!   “别说了,我知道那是你的孩子!你滚吧,带着你的蛋,找孩子他娘去!”   我这不是找了吗?折颜急了。“是我孩子,也是你的……!”你字刚出口,就闻轰隆隆一声,天边翻滚起黑压压的一片,是天雷……白真也被外面的动静吓了一跳,走到洞口手一挥去了禁制,却已经没有折颜的身影。   世间万物生存都有规则,冥冥中总有力量在制衡天地,逆天就要受到天罚,天雷就是最常用的天罚,挨过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,挨不过那就灰飞烟灭不得超生。只是折颜没想到,这天雷竟是直奔他的蛋去的,凤凰蛋能浴火,可谁也不知道凤凰蛋能不能挨雷劈啊。   折颜赶到飞身上树,将凤凰蛋护在身下,风雨飘摇中,依稀感觉一阵悸动从蛋内传来,难道成了?来不及细想,第一道天雷已经劈下,天空像被撕开了狰狞的巨口,闪电下,桃林亮如白昼,雷声震耳欲聋,折颜耳边嗡嗡一片,四肢麻痹,五脏震荡,口中泛起腥甜,抬头看去,梧桐树顶冠被劈裂,摇摇欲坠。   一道未退,第二道天雷紧逼落下,折颜闭上眼,认命挨劈。折颜的身体才两万多岁,放天族也不过是稚童的年纪,虽然法力恢复了七成,可身体跟不上,你给个孩子一把大斧头,奈何没那力气使啊。Duang的一声,这次却像是劈到了铁板,没有预期的疼痛,连风雨都被屏蔽了。   墨渊波澜不惊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。“没事?”   “还行。”折颜侧头递过一个感激的眼神,幸好有个战神兄弟,抗天雷的一把手。   墨渊背后莫明发冷,但此时已无暇顾及其他,接连而下又是三道。这老天估计也是恼了,遇强则强,天雷劈得一次比一次有气势。墨渊脸上看不出异样,可是护罩却在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在缩小,看来即使强大如墨渊,不论经历多少次天劫,面对天雷也做不到应对自如。   折颜调了片刻气息,立马和墨渊一起并肩与天斗。   ……   桃林这么大动静,白真不可能无动于衷,在原地踱了片刻,终究还是一跺脚,朝着桃林方向飞奔。不是历劫,不是飞升,这天雷却整整劈了九九八十一下,而且时常四五道,,七八道一起上,速度快,力道猛,不讲规矩,毫无章法,十分任性。所以等白真赶到时,两神仙加一个蛋,还有一颗躺枪的树,基本已经外焦里嫩,可以热乎出锅了。   墨渊撑着剑站在一片焦土之上,下摆、袖口的短了数节。折颜坐在地上,一身粉色衣衫早已经翻滚的不见原色,抬眼看见白真,除了劫后余生的欢喜,还有一肚子委屈,若不是碍于墨渊在场,他恨不得立马扑上去,求抱抱,求亲亲。   “这是怎么回事?”一片狼藉中,白真朝着折颜问道。   折颜抬手拉住白真,怀里的蛋咕噜滚了下来,落在了白真脚边停住了,然后又忽然晃了晃。白真一惊,本能的伸手去摸,指尖刚触及,蛋壳就咔的一声碎了,里面伸出一只小爪子,与白真的手指来了个无缝对接。   白真&折颜&墨渊:“!!!”   蛋壳咔咔碎了两半,一个火红的毛团露出出来,一只——小狐狸!夭寿啊,凤凰蛋里孵出狐狸啦!!   小家伙一点没被三个表示“惊呆了”的神仙所影响,打了个滚,伸了个懒腰,还打了个小哈欠,抖了抖身后的一团红毛,舒展开九条小尾巴,然后“嘭”的一声……燃了!   折颜手脚并用的想把白真拉开,这火他熟悉,凤凰涅火,虽说就这么小小一团,可是扑面而来的滚滚热浪可不是闹着玩的。只是没等折颜触到白真的衣角,空气中传来一声细小的声响。“阿嚏……”   刚刚还烧得起劲的小狐狸,突然被一阵喷嚏风给吹灭了,灭了,了……循声而去,另一半蛋壳里悉悉索索一阵,探出了一个雪白小脑袋,除了一双火琉璃一般的眼睛,几乎和蛋壳内壁一个颜色,所以才会被无视。小家伙颤颤巍巍站起来,露出了全貌,一只浑身雪白的凤凰!   “居然真的造出来了。”墨渊理了理并不存在的袖口道。火狐,白凤 ,天地间从未出现过的生物,怪不得刚刚这天雷劈得这么带劲。   “说!怎么回事?”白真将矛头指向始作俑者。   折颜伸手将两小只抱着怀里,道:“宝贝们,来,认识认识,我是你们爹,面前这位是四海八荒第一美人是你们的娘……”  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   解密时间:两小只是怎么造出来的呢?   暗枢残卷有云:造物者,摆此阵于月下,聚拢精血,依附灵具,续灵百年,受十级天罚。   折颜:摸了摸下巴,露出一丝□□,月下和真真那啥啥,还没试过,好刺激的赶脚。   墨渊:……,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?我一个万年单身狗,表示并不想吃这口狗粮。   蛋:孵出了一胎,又把我黏回去孵了个双胞胎,谁能明白蛋蛋的忧伤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作者:关于那段月下浪啊浪,我觉得和谐社会,是不是在此能省略一万字?各位看官,你们怎么看?   ☆、新生凤凰   十里桃林,满目的花海,或深或浅。清风过,花香扑鼻,引来彩蝶飞舞。此情此景,如梦如幻。   一只小白蝶栖于一尾桃枝上,缓缓扇动着两办翅膀。而树下的一团枯叶中,传来一阵异样悉索声,随即一阵风似的卷起,一个身影飞扑而上。小白蝶腾起,空中几个起伏,险险躲过。身后的东西紧跟其后,忽高忽低,不时飞腾几下,见小白蝶被扇得晕头转向,发出几声开心的吱吱声,不伤害,却以戏弄为乐。   “你打算就这么养着他……”狐后叹了口气,担忧得望向自己的四儿子。白真一身白纱素衫,发间一尾火红凤簪,侧脸笼在这春日的阳光下,干净得不似真人。   “我也算他养大的,现在养他一回有何不可?”白真意兴阑珊得站在门口,望着不远处撒着野,比山鸡没好看多少的凤凰,淡淡回道。   “此一时彼一时,他已如同新生,我们甚至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折颜转生,退一步说,即使他真的是折颜转生,他失了记忆,万一他的心不能当初一般,那你该如何办……”   狐后的意思,白真又何尝不明白,他有时候也想,现在的折颜是否还是那个折颜,是否还能变成曾经的折颜,亦或是,他只是一个与折颜相像的另一个人而已……   眼见那只凤凰玩得越发放肆,扬起无数的落叶和花瓣,白真终于轻唤了一声:小凤,过来。   凤凰晃了晃脑袋,心有不甘的看了眼被玩得颤颤巍巍,瑟瑟发抖的小白蝶,抖了抖尾巴飞到了白真面前。白真走下台阶,也不嫌凤凰一身狼狈,弯腰把凤凰抱在了怀里,顺了顺他后背的羽毛,又将粘在它的凤尾上的碎小落叶一点点摘下。   “我相信他,我愿意等。”白真低头,正对上那对眨巴着眼,一脸懵懂的傻凤凰。凤凰伸长了脖子,用冠羽亲昵得蹭了蹭白真的下巴。一人一凤互动自然又默契。   狐后眼光柔和,带着心疼和欣慰。“无论你做何决定,母亲都会支持你。你父亲就是嘴硬心软,其实心里比谁都惦记你……过几日就是中秋,回狐狸洞吃个团圆饭,当然,你可以带他一起……”说完,拍了拍儿子消瘦的肩膀,转身离开。   目送狐后离开后,凤凰就开始挣扎着下来,白真抱不住,只能放任他而去。白真掸了掸自己染了尘土的袖口,望着那只不知愁为何物的凤凰,也许还有很久,但庆幸的是,还有大把的时间,可以让你重新爱上我。   ……   凤凰第一次化了人形,是个十岁左右的孩童模样,白真端详着他的稚嫩的脸庞,依稀能看出折颜的模样,只是脸皮薄不经看,多看一会就泛红晕,原来折颜小时候是这样容易害羞,后来又是怎么练就一副刀枪不入的厚脸皮。白真想得心酸,也不笑话,只当不知道,任由他红着小脸,一路扭捏。   之后,凤凰每日行程就多了识文练字,外加修炼功法。没了以往的自由,凤凰开始总会偷懒,耍赖,后面知道没有用,只能乖乖就范。脑袋里装的东西多了,就不似曾经的活泼烂漫。每日空闲时,也不去招蜂引蝶,但也不再如以往般粘着白真了,鲜少有亲昵,撒娇的模样。白真有些惋惜,毕竟鱼与熊掌不可兼得。   一日,凤凰问白真,能不能去桃林以外的地方看看。白真沉吟片刻,回道:外面总有些危险,若想出去,就陪着他去。凤凰呐呐回了句:不了,还是算了。白真读懂了凤凰眼中的失落,十里桃林已经不能满足凤凰的羽翼,他想要出去,去看更广阔的空间,而凤凰并不想自己陪伴。白真心中的不安终究慢慢显现。   翌日,白真就一个香囊挂在了凤凰腰间,告诉他带着它就可以走出桃林的禁制,若想出去玩可以,但天黑前必须回来。凤凰欢喜极了,抱着白真的腰磨蹭了一会,然后撒腿跑开了。久违的亲昵,白真站了许久,终究转身回了屋内。关上房门的刹那,脸色就苍白如纸,即便修为再高,失了一尾,终究是重伤。   凤凰在桃林以外交到了朋友,一只兔子精。初遇时,兔子精差点被一只鹰啄了去,被路见不平的凤凰给救了下来。小兔子以为凤凰是更强大的猎食者,被凤凰抱着怀里,还一直哭哭唧唧,最后凤凰被哭烦了,扯着那双长耳朵上下抖了抖,道:“身体这么小,怎么能挤出这么多眼泪,哭完就回去吧。”   “你不吃我?”小兔子立马不哭了。   凤凰凑近咧了咧嘴,估计露出一排小白牙,吓得小兔子再次“热泪盈眶”,然后哈哈大笑道:“眼泪这么酸,我才不吃。”   兔子精很弱小,会说话但还变换不出人形,但很有趣,她告诉了凤凰许多“八卦”,例如山头上的喜鹊和乌鸦又吵架,落了一地鸟毛;隔壁山头上的黑熊精调戏狐狸精,被母熊扇了百来个巴掌。凤凰听着开心,原来除了读书修行看话本,世间还有许多种活法。和凤凰混熟后,兔子就越发的活泼,每日都等着凤凰来找她玩。   白真也看出了凤凰的变化,隔三差五总会消失一段时间,回来时脸上染着笑。偶有一次隐身跟去,就见凤凰和兔子开怀大笑,滚成一团,后来就再也没有跟去过。   凡间四季,转眼入冬,白雪皑皑的山间,兔子精缺衣少粮,时常挨饿受冻。凤凰不忍,偷偷将她抱回了四季如春的桃林。兔子哪里见到如此世外桃源,她只听祖师爷说起过山里有个神仙居住的地方,不想却是真的,一路都是一副惊呆了的模样,连凤凰笑话她,她都没怼回去,心里越发崇拜和依赖凤凰。   凤凰心虚,不敢把这件事告诉白真,就偷偷兔子安置不住人的酒窖,并约法三章,兔子可以在这里过冬,凤凰会给她足够的吃食,但不能随意现身,因为这里有一位很凶的神仙,被看到会被吃掉,兔子有些害怕,但想着神仙的地盘总有些规矩,也就不那么在意了。一天两天还行,但日子久了,兔子也会无聊,就在酒窖里四处乱窜。一日不小心打翻了一坛酒,兔子慌了神,本想着告诉凤凰,却不想被扑鼻的酒香熏得腿脚发软。   “真香……”兔子鼻翼翕动,伸出舌头舔了舔地上洒落的酒,吞下了一小口。“好喝。”   白真发现了酒窖的异样,推门而入,满屋的酒香,角落的干草堆里蜷缩着一名豆蔻少女,头上挂着一对兔耳朵。白真敛下眼,变幻出一一件长衫就女孩盖住,抱出了酒窖。迎面正撞上凤凰。凤凰就看见浸染着暗红酒渍的长衫下露出一对粉红的兔耳,当下就红了眼。“你杀了她?”   白真被那一眼的愤怒和仇恨所摄,没反应过来,就凤凰推得踉跄了一下。人被抢了去,凤凰看着衣衫下的少女不知所措。   白真站在凤凰身后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。“她喝了仙酒,提前修成了人形,真元消耗过度而已。”   凤凰这才意识到自己误会了,转头想道歉时,身后却已没有了人。   白真在伏在桌上,呕出了一口鲜血,脸上的岿然不动的表情也崩裂开来,他虚弱得靠在椅背上,眼神空洞一片。原来那真的不再是他的折颜了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七夕过得开不开心,惊不惊喜,所以我来虐虐心。   ☆、兔子乖乖      兔子被安置桃林的一处木屋中,开始几日凤凰一直惴惴不安,他曾猜测过许多情况,最糟糕的不过是白真大发雷霆训斥自己一顿,再把小兔子赶出去,但这种情况并没有发生,白真的反应是毫无反应,态度平淡至极,可就是太过平淡了,反而让凤凰越发难受和不安。   每日白真都会去为小兔子疗伤,话不多,但也算不上冷淡,小兔子刚开始还有些害怕这个“吃妖怪”的仙人,逐渐变成受宠若惊,到后来只要一看见白真,眼中就止不住得感激和倾慕。   少女情怀总是诗,就如此时她正托着腮,望着窗外正在练剑的白色身影,一脸的迷醉。“神仙都这么好看吗?”小兔子一身浅绿的衣衫,头发梳成双螺髻,样貌不算出众,但胜在青春活力,天真烂漫,一看就十分讨喜。   “有么?”听兔子这么夸白真,凤凰皱眉,心里有些不悦。   “嗯嗯,比我们山头上最好看的孔雀公子还要好看,而且还那么温柔。”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,曾经孔雀公子可是他们山头的第一美,可是跟眼前这位一比,又招摇又傲慢,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。   “你是没见到他当初逼着我练字,修炼,可凶了。”凤凰一肚子抱怨。   “他对你真好,在我们山头上一旦有了生存能力,就只能自生自灭,运气好的修炼成妖,但更多的,就像我的兄弟姐妹一样都死了,不是被吃了,就是饿死了……”回忆起曾经的家人,兔子一脸的悲伤,粉红色眸子里噙着泪,晶莹剔透。   “别哭啊……”凤凰摸着后脑勺,有些措手不及。   “小凤,你和白真上神是什么关系?你是他的孩子吗?”兔子抹了把眼泪,抽泣着。   “我不是他的孩子。”凤凰低下头,他心中隐约知道些,但又似乎什么都不知道。   “那他为什么对你这么好?”   凤凰忽然站了起来,道;“我记起来,还有事要出去下,你先休息。”说完也不管兔子的反应,风一样的冲出了屋子。凤凰跑得太急,甚至忘记了台阶,被狠狠绊了一下,没落地就化作火凤腾空而起。白真收起剑,看着空中盘旋的火凤,目光复杂。   凤凰一路飞至梧桐树才现了人身,他站在树下那衣冠冢前,紧握着拳头,眼神专注,甚至接近凶狠。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,为什么?也许并不是因为我,而是因为你。凤凰的稚嫩手指划过那墓碑上一次次被人加深的名字——折颜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周末我没时间更新,今天就写了这么点,将就着看看吧。   ☆、命运轮回   自打那日凤凰匆忙离开后就没去找兔子,反倒是白真雷打不动的每日一趟。对于凤凰的忽然冷落,小白兔有些委屈,她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。可是现在她的眼和心已经越来越多的被那个冷峻优雅的神仙所吸引,再也无暇其他。兔子的伤一日好过一日,白真不时还会指点一二。正如凤凰所说,白真在修炼上一向不假辞色,只要兔子稍有不慎,就会被白真毫不留情的批一通,兔子时常一整天都是红着眼,可是第二天又会跟着白真继续学。   凤凰坐在桃树间远远看着,这几日他一直住在梧桐树上,白真却没来找他,最后还是凤凰忍不住回来了,结果就看到这里的景象。这里并没有因自己离开而改变什么,屋前的一大一小两个身影,白衣高挑俊逸,绿衣小鸟依人,白真不时停下,用剑尖拍着兔子颤抖的手腕,纠正她的出剑姿势。曾一度让凤凰觉得难熬的修炼原来从这个角度却十分美好,白真在说话,虽然听不见,但凤凰却能知道他在说:手要稳,腰要挺。那样的距离,回头能看到他带着琥珀色泽的瞳仁,呼吸间是他带着桃花淡香的气息,还有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带着的温暖……原来习以为常的事情,现在看来却变了一番滋味。   凤凰眨了眨眼,似有什么东西从眼眶中滚落,凤凰伸出手去接,那火热的液体滴落在手心中,沿着手掌的纹路蔓延开,隐约带着赤红,熟悉的灼热感袭来。   见赤炎之火燃起,白真瞬间化风而去。小兔子只能看到一道白光将包裹着一团火飞上云霄,片刻间就没有了踪影。   凤凰意识模糊,直到落入了熟悉的怀抱,才放松了所有戒备,体内压抑的涅盘之火喷薄而出,将梧桐树周围染成一片火树银花。白真卧在火焰中,仿佛又看到了那年凡间的红叶,那段充满欢愉和痛苦的回忆中,他们在封印玄武淼清的无名山头上,度过的最后相依相守的时光。   他问他:怎么,后悔了,现在反悔还来得及。   他回他:不悔,怎么会后悔,我还怕你后悔呢,来,套得再牢点。   白真闭上眼抱紧了怀里的凤凰,现在的他却不敢再问,亦无人能答。   ……   恢复意识时,凤凰是被身下的那振心脏脉动之声所唤醒,他没有睁开眼睛,而是继续靠在那个温暖的怀抱中,果然,只要自己需要白真,白真就不会不管他,会一如既往的陪伴他。   这次醒来,凤凰的五感如被洗涤了一遍,混沌的心窍豁然开朗,一丝奇异的情绪慢慢滋生,那是一种微甜又苦涩的滋味。凤凰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小兔子夸白真时,他为什么会说出哪些违心话,为什么看白真教小兔子剑法时,他心中焦灼难当。不是因为白真不好,而是他害怕别人知道白真的好。   “对不起,别不理我,很难受。”凤凰低声说了句。白真轻轻拍了拍他的背,表示他听到了。其实白真的心中何尝不难受,如果还是一万年的自己,也许在被误会的那刻就会转身就走,可是那个能哄他,无条件包容他的折颜还未回来,他已经没有了任性的资格。这万余年,折颜虽然不在,但他依旧潜移默化得改变着他,逼着他去成长,去体会爱一个人不是束缚,而是在放手的艰辛,去感受把选择的权力给对方的惶恐。而事实证明,折颜是对的。命运是公平的,在这个“轮回”中,他看凤凰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,也更加了解了曾经的折颜。      ☆、再见兔子   涅盘之火一烧就是七天七夜,桃林里火光冲天,不知情的兔子差点被吓破了胆,幸好见这火不似凡间的山火,也没有蔓延的趋势,兔子就躲在木屋中惶恐度日。待见两人出现时,兔子抱着凤凰开始嚎啕大哭。白真看了眼这情形直接进了屋,凤凰目送白真走后才开口安慰。   白真很疲惫,凤凰真火伤不了他,可为了护住四周桃林不遭殃,耗了不少真元,再加上旧伤未愈,越发体力难支。白真人靠在塌上,眼睛却不由自主的透过窗户望向两人,他没刻意去听凤凰说了什么,只是从兔子耸动的肩膀可以看出还在哭。心里念了句:罢了,就和衣睡去。   醒来时,天已经黑了,身上盖着一床薄被。凤凰靠在床尾,手里拿着本书,见白真醒了,立马凑过来,问道:“好点了么?”   “我睡了多久?”白真坐起来,发现自己只穿了件中衣,外衣和鞋子整齐的放在一旁,这一觉睡得多人事不省,才会连被人脱去衣服都一点感觉也没有。   “快三天了,你受了很重的内伤。”凤凰认为是自己涅盘的缘故,很是内疚,他是第一次看到这么虚弱的白真。   白真抬手想摸摸凤凰的头,却发现凤凰现在的个头,自己做这样的动作已经有点难度了,最后把手落在了凤凰的肩膀上。“不妨事,我好多了。守了我三天?吃过东西了吗?”   “我不饿……”刚说完,凤凰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咕噜了一声,白真憋着笑,道:“可是我有点饿了。”   “那我去煮粥,你现在应该吃点清淡的。”凤凰按着白真的肩膀不让起,给他后面塞了个靠枕,又给他把被子盖好,转身端了杯水吹了吹递到了白真嘴边。   “你先喝口水,我去煮粥,体弱的时候不要吹风,容易染风寒。”少年压低了声音,青涩中略带沙哑,一板一眼的模样,熟悉的语调,白真愣了会神,顺从得接过了茶杯。凤凰走后白真伸手捡起落在脚边的那本书,封面有些残破,一本杂病医书,也是折颜留下的为数不多的东西之一。白真一点点抚平书面的褶皱,心中思绪万千。   凤凰把粥端上时,白真正半合着眼望着手里东西出神。凤凰看清了后有些羞怯的抿了抿嘴唇。   “你在看医书,是不是对学医有兴趣?”白真貌似随意得问道。   “翻过几本,挺有意思的。”凤凰没说实话。在白真昏睡的几日里,他几乎把书房里的医书都翻遍了,学着给白真把脉,又对着症状趴在白真胸口听他的心跳声,数他的呼吸节奏,甚至试图用内力探查白真的伤势,最后才确认白真只是睡着了才放心守着。他看着白真躺在那里,自己却束手无策,第一次知道自己多么的无用。   白真一心盘算着以后该怎么教凤凰自己不擅长的医术,却并不知道自己这一“病”,让凤凰第一次有了为之奋斗的目标。   第二日,白真耳边清静了许多,也觉出不对来,问白真:“那小兔子去哪里?”   “她回家了。”凤凰轻描淡写得回道,他并不太想让白真知道其中的过程,当然也有他说不清道不明的私心,但按当初他们约定过的,他也不算食言。   白真看着凤凰的眼睛,眼神倒是坦荡得很,但以往白真只要看着凤凰的眼睛一会,他就转头躲避,这次硬是撑到耳尖都泛红了,依旧和白真对视着,似乎拼着一口气证明自己所言不假。白真眼中泛起笑意,开始上下打量凤凰,这次涅盘后,性子也变了不少,直到扫了他腰间才顿住,问道:“你的香囊呢?”   “送给兔子了,她说想要个念想,况且我现在的修为已经能自由出入了,香囊不带也没关系,何况……”凤凰也没有办法,被兔子哭烦了就塞了个东西给她,没想那么多。   “拿回来。”白真打断道。   “不过是一个香囊而已,何况我都已经送了。”凤凰想不到白真会是这种反应。   并不是白真小气,确实是另有原因。白真给凤凰香囊是一方面是为了让他能自由出入桃林,另一方面是为了保护凤凰。   “那香囊中是有一样东西,你能用,但小兔子却用不了。她本就是走了蹊径修炼成人形,法力不够,压不住香囊里的东西。现在你让她带着这香囊出去,就是个人形的靶子。匹夫无罪,怀璧其罪,我怕她会招来杀身之祸。你随我一起去,希望还来得及。”凤凰没想到这样严重,急忙与白真一道去寻兔子。   距离兔子离开已经三日有余,凤凰心中自责不已,却不想结局仍是预料中最坏的那个。两人赶到时,还是晚到一步。曾经的兔子窝旁一地乌黑的血迹,凤凰不愿意相信,那看不出原貌的破碎的肉块会是那爱笑爱闹的兔子。   凤凰抓着带着血污的皮毛,一路寻到了凶手的老巢,就是兔子口中那种窝囊的黑熊精,得了宝物,正洋洋得意却不知大祸临头,被发了怒的凤凰活活点燃,哀号声响彻整个山头。看着黑熊精翻滚求饶,凤凰似乎依旧不解恨,周身之火越发红艳,似乎要把这山头一并点了。   怕凤凰控制不住心中杀欲,至此生出心魔,白真紧紧把人抱住。“够了,够了,你已经为她报仇了。听我的话,收敛心神。”白真没料到兔子的死竟激发了凤凰心中的魔性,曾经他从不把折颜半魔半神的身份放心上,因为折颜足够强大,足够自制,可是凤凰不一样,自己若不能如昔日的父神般给他正确的引导,恐怕以后他会真的会走火入魔。   凤凰把头埋在白真的颈侧,心中似有一头野兽在嘶吼。白真抱紧凤凰,念起清心咒,一遍遍,一点点安抚他心中的狂躁,直到他呼吸平稳,恢复清明。   兔子尸体,被葬在了满山的春花中。   “生死自有天命,你不必这么自责。”   “我知道,我想与她再说几句话。”凤凰看着白真,眼中带着恳求。   “我在前面等你。”白真转身离开。   “对不起,是我没有保护好你。你说过这里的山花最美,以后每年都会看到。”   凤凰立在那个小小的坟包前,拆开香囊,里面是一尾袖珍的狐尾,带着他熟悉的气息,是白真的。传闻九尾一族的每一条尾巴都是宝物,能化利器,但断尾犹如剜心,不仅疼痛难当,而且会自损修为。所以白真才会昏睡那么久,原来他受过这么重的伤。凤凰将狐尾放在贴近胸口的位置,又是羞愧,又是心疼。   凤凰将空了的香囊埋在坟前,朝着小小的坟坡拜了拜,转身朝着那抹白衣奔去。他欠兔子的已经还不上了,但还有一个人更需要他。他第一次这么迫切想要变得强大,不再让身边之人为他再受一点点伤害。   此后,为了寻找压制凤凰体内魔性的方法,白真以求学之名,带着他离开了桃林,游历于四海八荒。此后就是另一个故事了。